一个时辰的时间,周永文磕了上百个头,上辈子总共也没有磕过这么多的头。
起身后,周伯祖才又跟秦邦业行礼。“秦兄有心了,待葬礼之后,我再请秦兄过府契阔。”
秦邦业看了看周永文,有些谄媚道:“你伯母上次送过去的伤药可还好用?”
周永文有些莫名其妙,在他的记忆里,似乎没有他们家的联系啊!
他只能说道:“小子谢过伯母关心,伤愈之后,小子再登门拜谢。”
周伯祖却也没有解释,跟秦邦业点了点头,回身接过了随从代扛的长幡扛上,继续向前走。
周永文也接过了七叔代他抱着的瓦罐寒食,跟在父亲身后前行。
一直到出了城门,周伯祖才回头说道:“大儿,你伤势未愈,坚持了许久,也算尽了孝心,去你母亲的马车上歇息吧。”
周永文本来就是硬撑,没有勉强,应了一声,让七叔代替他抱着瓦罐。
经过棺材车,家里的女眷跟着牛车两边,扶馆大哭。
连续七天的葬礼,每个人都格外憔悴。
日落之时,发丧的队伍才来到了运河边的三教庙后院,这里也是京城最大的义庄。
京城有数万外地官员,遇到丧事,若想落叶归根,大部分都在这里暂存。
只有得了允许,有了假期,或者族人来迎,才能扶馆回乡。
时空虽然差了三百年,可丧礼程序方面相差不大。
待将棺材存入义庄,留下两个家人守着,又在殿内竖上灵牌,点上长明灯,才算告一段落。
今日是肯定不能回城了,这个时间,城门已经关上了。
提前过来的二管家周吉已经安排好了旅馆与吃食,男人们酒席摆好,热热闹闹地吃喝。
周家人的男人们也要应酬,不过周永文跟女眷,在后院摆了两桌,沉默着吃了晚饭。
他跟六叔、七叔,八叔,四个人安排在一间房,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就是一个大通铺,几床自带的铺盖。
四个人也都累的很了,吃饱之后,躺在坑上闲叙了几句,就都呼呼大睡了。
一路上,周永文也领略这个时代的普通大众生活,城内稍微好一点,城外的差距就很明显。
大部分村庄都是土坯墙壁,茅草顶,这种房子矮小,门窗更是小的可怜。
看热闹的小孩子,在三月的天气,都是光着脚,不少孩子都光屁股。
只有少数大户人家才有青砖瓦房,比例不到百分之五。
城外做过路生意的一些店铺,也都是茅草屋,四面透风。
看到这些,周永文就有一种改天换地的使命感。
第二天醒来,周永文发现自己属于醒的比较早的,这里距离寺庙隔了几条街,无所事事的他,就坐在旅馆门口,看着百姓们逐渐填满街市。
这种古代的市井生活很有鲜活气息,但真的很穷。
“长富,大少爷呢?”
周永文听出是父亲的声音,回应道:“爹爹,我在这里。”
周伯祖强壮的身体带着一股热气,在他身边的长凳坐了下来。“换药了吗?”
“长贵帮我换了,爹,百姓生活都这么苦吗?”
周伯祖摇了摇头说道:“京城这里还算好的,到了山海关那边,大西北,才是真的穷。
那里不少人家,一家人只有一床铺盖,甚至有些穷的,当了棉袄,赎不回来,一家人就只有一身棉袄。
出门上茅房,都要一家人换着穿了棉袄才能出门,大人孩子,冬天几乎都不下炕。”
“这么穷,地方官员怎么不想带着百姓致富?”
“几千年来不都是这样?只要没有天灾人祸,总还是能过的。”
如果没有见过光明,所有人都只有这样的认知,会觉得天经地义。
可周永文见识过富裕的新中国,就不能忍受这种贫穷与落后。
他好不容易才压抑住迫不及待的改天换地使命感,看着那些赤脚跑的孩子,他就觉得无比压抑。
周伯祖起身说道:“回去吃饭吧,吃完了还要去给你祖父上香,然后回京。”
周永文低声应了,告诉自己,现在时机还不成熟。
他现在还弱小,只能依靠周伯祖。
这里人来人往,也不是说密事的时机。
一场仪式又举行到午时,他们随便吃了早上准备的馒头填饱了肚子,就都坐上了马车,牛车,然后回城。
姚氏显然累的很了,上车后就躺在被褥上,歪着身子睡下。
两个小家伙待不住,就被送到了两个姑姑的马车上,留下了周永文照顾母亲。
周伯祖这个父亲有些大男人主义,却也还算贴心,骑马的他路上还专门过来看了两次。
每一次周永文都能看到母亲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这个时代,由于生产力的落后,男女平等就是不切实际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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