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夫们抬着朱高煴二人来到西虹桥附近时,朱高煴让他们就在这附近等着,拉着朱瞻泽就下了轿,两个人迈步向市集走去。

朱高煴东瞅瞅西看看,就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虽说他是朱元璋的孙子,可是他出生的时候,朱棣早就被老朱打发到了北平,虽然京城没有后世的现代化那样先进,但京城的繁华却别具一格。

跟在一旁的朱瞻泽也上下打量着南京城独有的风景。

街道上的行人熙来攘往,街道的拐角处,开阔地聚集着一群人围观杂耍卖艺。

米行,脚店,酒肆,青楼教坊,布行等比比皆是。小商小贩抬着担子,嘴里吆喝这穿梭在人群之中,买炊饼的,买鸭血汤的,林林总总,招呼一声,他们就热切的跑过来,脸上带着真诚的笑意。

过了西虹桥便到了绒庄街,这条街道专售妇女装饰,香味从胭脂铺里传来,朱高煴扭头对朱瞻泽说,咱们也进去逛逛,给娘带些回去。

朱瞻泽说:“爹,这市集上买的东西无论是品质还是效果都和宫里供的差远了,买回去娘也不用,这些胭脂水粉,珠宝饰品也都是些二流货色,带回去也是赏给下人。”

朱高煴眨了眨眼睛,笑得像个狐狸似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爹教你两招,带回去什么不重要,带不带很重要,你要让你娘知道,你出来了也没忘着她,你就学吧,

你娘当然看不上这些东西,可是这是你爹买回去的,她挂念的是你爹这份心,你这个榆木疙瘩要是有你爹这一招半式的,我还用被你娘天天唠叨。”

朱瞻泽看着老爹喋喋不休,无奈的陪他走了进去,朱高煴选了几样首饰,又挑了一盒胭脂,付完账后,父子二人便离开了绒庄街。

“这下你娘肯定高兴。”朱高煴一脸得意地说道。

朱瞻泽笑着摇了摇头,他心说虽然朱高煴有时候玩世不恭,但对他娘的感情却是真挚深厚的。

当年朱棣被自己的好侄子逼得上街发疯,全北平的人都知道燕王府上还有个疯子,你要是惹着了燕王府四殿下家里内位姑奶奶,马上能带人把你围了,内位爷发起疯来,燕王都不一定拦得住。

过了绒庄街,一路向东就是珠宝廊,这里门面的装点和前面截然不同,门口小厮的胸膛都挺的比别人高几分,来往的人相较前面也少了许多,但衣着也更加华丽。

珠宝廊往南就是七桥瓮,桥上车水马龙,桥下船只连绵不断。

路过七桥瓮的时候船老大卷起袖子吆喝一声,粗犷的声音传出去老远,底下的船夫们喊着号子,赤着脚站在船板上,光着膀子拉着船帆上的绳索,缓缓地把船帆放下,旁边的小船早就提前避开了倒下的船帆,随着大船游过了七桥瓮,船夫们把脸憋得通红,船帆又被重新拉起。

看到人的智慧和力量被展现的如此淋漓尽致,朱高煴也是心生澎湃,一旁的朱瞻泽则是看着船夫拉帆的方式若有所思。

不一会,朱高煴就看到前面有一家孙记典当行,心里一突,狐疑的打量了几眼,这好像就是就是靖难遗孤的藏身之地。

想到这里,朱高煴回头瞅了朱瞻泽一眼。心思转动之间想起了沐婷嘱咐自己的事儿。

孙若薇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有心计也有手腕,自家这块榆木疙瘩是得找个厉害点的,不然等后面自己不在了怕是要被欺负死。

打定主意的朱高煴拉着朱瞻泽就往里面走,边走边想,大侄子,别怪你四叔,你和胡善祥好好过日子吧,有孙若薇在,胡善祥爬不上后位才干出来不体面的事情,

没了孙若薇挡着,怎么说她也不会跟老二搞在一起了,这不是两全其美吗。大不了我这个做叔叔的帮你看着点,保证不让你头顶草原。

朱瞻泽可不知道一肚子花花肠子的老爹已经给他找好了媳妇,父子二人昂首迈步进了孙记典当行。

两人一进店,眼尖的掌柜就认出了他们,给小厮使了个眼色说到:“还不给两位客人备茶。”

自从朱棣进了南京城,锦衣卫对建文一脉可以说是赶尽杀绝,就剩下一部分干过锦衣卫的和一些忠心耿耿的臣子对锦衣卫办事手段了如指掌,这才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他们一部分人将建文帝送出城外,一部分留在南京城埋伏,孙记典当行就是他们一个核心的据点,朱高煴父子二人刚刚踏入西虹桥就有人向掌柜的通报消息。

掌柜虽然提前得了消息,但也只是认为他们父子是来南京城闲逛,没曾想真的冲着孙记典当行来了,不由得心生警惕。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还是笑盈盈的迎了上来。

掌柜的开口问道:“不知二位光临小店,有何贵干?”

朱高煴笑道:“我们随便看看,听说你们这儿宝贝不少。”

掌柜的心中一紧,赔笑道:“哪里哪里,不过是些寻常物件罢了。”朱高煴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着,双目却一直盯着给他上水的小厮。

这个女扮男装的小厮正是孙若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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