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老家主叫您过去!”

“爷爷?难道是有她们的消息了?”

柳府的议事厅内,柳长青眉头紧锁,的确,按照搬迁的计划,今天是第二批人启程的最后时限,然而多日过去,柳清明他们仍杳无音讯,除此之外,雨歌那边的第二封诰令也不期而至。

“爷爷!我来了!”

“哦,小璇啊,来,坐下说。”

“怎么了爷爷,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府内有人惹你生气了?”

“唉,如果真是这样倒好办了……”

听到这里,柳梧璇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便正襟危坐,调整好情绪,以应对接下来可能会听到的事。不过,来之前她就有预感,因为平日里,柳长青是不会在如此正式的地方约见她的。

“目前,我们遇到了两个困难,其一,是皇家又传了诰令来,诰令上说,与我们敌对的一些国家,最近在我国西部和南部有了动作,进一步讲,我先前提出的那条路线,已经不能再选择了。也就是说,孩子,我们没有退路了!”

柳长青说的云淡风轻,但掷地有声,一字一句在只有两个人伫立的空荡房间内震耳欲聋,这声音仿佛不是从一个曾风光无限的家族家主的口中说出,而像是,一个早已知晓了所有命运的神明的无情宣布。

柳梧璇不动声色,如果说这个信息是判官向她和她们家下达的死刑判决,那么接下来的事,就是已然高悬在她头顶的屠刀。

良久,她像是鼓起勇气,又像是从容赴死,像柳长青发出了那个最令她心神不定的疑问。

“那么,其二呢?”

“……,按照计划,明天你们也该出发了……”

“我说的是她们……”

“小璇,你别太激动,他们只是没有消息,这代表不了什么,兵荒马乱的,信被耽搁在哪了也不一定,但是你们该走了,不能因此停驻不前……”

柳长青的声音渐弱下来,最后小到他自己都不确定是否说出了口,他找的这些理由甚至说服不了他自己,但他却厚着脸皮说出来试图安慰这个柳家当世的大小姐,与柳梧璇朝夕相处了十几年,作为他最钟意的徒弟,也作为他最疼爱的孙女,所有人都可以觉得她不问世事,是因为她不够聪明,不够敏锐,但唯独他不能,没有人能比他更了解眼前这位总是哭哭啼啼,又一副天真无邪模样的芳龄女子,究竟有着何等的才能。

“按照计划,就当他们出了状况之外的事,明天,我会如期带着他们出发的……以柳家大小姐的身份,以柳梧璇的名义。”

意料之外的冷静,原本打算承受一切情绪的柳长青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没事,东西都收拾好了,明早有车直接到门口来接,别太有压力。”

“嗯,还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我要回去再整理一下了。”

心碎的声音在这股如湖面一样平静的话语间四散开来,柳长青无法确定柳梧璇是不是因为伤心过度反倒表现异常,她的内心可能早就支离破碎,最后一丝理智逼迫着她表现的如此冷静。

“小璇,你……”

“不用担心,我没事,生死有命……”

“可你已经……”

“我怎么了?”

柳长青将她一把搂住,甚至连哭声都没有,泪水就这么直勾勾地在她的脸上肆意横流,可柳梧璇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她的内心在方才某个时刻就停止了波动,现在,她一点也不觉得难过,不,是没有任何情绪,她的脑中只有她自己说的话——我会如期带他们出发,除此以外,再无任何声音。

“好孩子,是我们不好,是我们没用,让你受委屈了……”

“放心吧爷爷,没事的,我会做好一切的。”

……

第二天一早,天光初开之时,长龙般的一队马车就停在柳府门前,静静等待着,听到动静的家臣们在柳梧璇的指挥下迅速集结,将事先打包好的家族财产一件一件搬运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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