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来的最多的,就是服侍我起居的一个年纪小小的下人。

他的身形略显单薄,仿佛一阵风便能吹倒。他的脸庞消瘦,肤色因长期的劳作而略显暗沉,却透着一股质朴。眼睛大而明亮,黑白分明。眉毛淡而稀疏,鼻子小巧但线条柔和。嘴唇微微干裂,大概是时常忙于各种堡内各种琐事而无暇顾及。头发有些凌乱地束在脑后,几缕碎发总是调皮地散落在额前,为他青涩的面容添了几分俏皮,然而在这俏皮之下,又难以掩饰生活的艰辛在他身上刻下的痕迹。

我问那下人,“你几岁。”

他说,“十五岁。”

我说,“你叫啥。”

他说,“我叫单儿。”

我又问,“你为啥叫单儿。”

他说,“我是我们家单传,所以叫单儿。”

这段时间,单儿和我讲了很多关于罗家堡的事,说实话,这些事情我没一件关心,我只是需要一个人和我说话而已,而我因为口齿不清的缘故,只能听他说,当然,作为一个纯听众,是不好打断人家然后只要求他讲述我感兴趣的事情的。所以我就乖乖的,他讲什么我听什么,我也不打断。听的没意思我就睡觉,有几次,我都睡醒了一觉,发现他还在那里讲。

我觉得他应该是对于说话这件事情本身十分感兴趣而已。

对于有没有听众,对于说话的内容,他完全没有要求。

后来我可以下来走路了,单儿就扶着我在房内踱步。

再往后,就在院儿内踱步。

再再往后,我便可以在堡内踱步了。

单儿就一直陪着我。

他的话也一直不停。

然而我并不反感。

慢慢地,我还觉得他说的挺有意思的。

我建议他去安平城内找一个说书人的职业。

他说,“什么是说书人?”

我说,“就你每天和我讲的这些内容,可以作为题材,你就讲给大家听,给大家带来欢乐。”

单儿说,“我给大家带来欢乐大家给我带来啥?”

我说,“大家会给你钱花。”

单儿说,“那岂不是在做买卖?”

我说,“也可以这样理解,你付出劳动,人家给你钱。”

单儿说,“我不做买卖,做买卖会赔钱。”

我说,“你这个是无本买卖,不用投入本钱。”

单儿说,“那成,我要去。”

我说,“那我带你去了安平城,你就要告别这里了。”

单儿想了想,然后若有所思地说,“人总要到陌生的地方才能找到真正的自我。”

我愣了一下,然后扭头望向他。对他说,“谁告诉你这么深奥的话?”

单儿说,“听蒋书元说的,他总会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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