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原先生将慕幽笛安排坐在自己的旁边,而这个举动让另外三个人十分诧异,尤其是美和子。

因为这个家里用餐的时候,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上原先生的下首两旁都会空出来,美和子和崇真只能坐在空位置的下一个位置,这样就离上原先生很远。

而此时,她看到慕幽笛竟然坐在自己丈夫下首的空位置上,恍然明白了那两个空位置的意义。

美和子微微眯起眼睛,她一直以为这个规矩是上原先生不习惯旁边有人,从而导致空间太挤,如今看来,自己的这个丈夫是为了给他的大夫人和大女儿预留了位置。

他是在告诉自己,在他的心里,那母女俩比自己这个继母和儿子崇真更重要么?

美和子无意识地渐渐捏紧手里的刀叉,手指节微微泛白,面色微沉,却又不敢过多表露出来。

美和子那种强烈隐忍不发的愤怒,就连慕幽笛都清晰地感受到了,她瞥一眼上原先生,发现这个男人似乎完全没觉察到,或者说,他对自己妻子的愤怒选择视而不见。

前田聪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替自己的姐姐鸣不平,而是选择沉默地旁观。

崇真倒是觉得无所谓,他巴不得离自己的父亲远远的。一个23岁都没办法自由掌控人生的男人,上原崇真觉得自己活得太憋屈。餐桌上的这种规矩,反而让他拥有片刻的自由空间得以喘息。

用餐的时候,慕幽笛悄悄观察着餐桌上的每一个人,他们的用餐习惯,举止细节,喜好偏爱,表情态度等等,让她觉得很有趣。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注意这些,像是下意识的习惯,慕幽笛内心也很疑惑,失忆前的自己,到底是干什么工作的?

让慕幽笛感到惊奇的还有上原家的用餐习惯。

整个用餐时间十分沉闷,餐厅里的咀嚼声如同呼吸一般轻,整个空间安静得就像每个人都是空气。

用餐完毕后。

一顿饭下来,让慕幽笛看到了上原家的冷漠和疏离,唯一不同的是,上原先生似乎是发自内心的对慕幽笛好,他甚至知道慕幽笛喜欢吃什么,频频让女佣为慕幽笛添菜。

这让慕幽笛感觉很诧异,说实话,她都不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只是凭感觉吃。

不过,生性警惕的她明白,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提防对你过分友好的陌生人是她潜意识的座右铭。

用完餐后,大家刚想离开餐桌,前田聪忽然对上原先生说道:“姐夫,我想投资一个歌舞厅,需要一笔钱,你能借我五千大洋吗?”

上原先生看向前田聪,面色渐渐沉了下来,说道:“什么歌舞厅?前几次拿钱去投资,血本无归,你还没有吸取教训吗?”

前田聪被上原先生训斥,面子上挂不住,但眼下他有求于人,所以就算心中愤怒异常,他也不能当面发泄出来,只能隐忍。

他极力辩解道:“之前那几次真不能怪我。我也是被人给坑了,但这次可不一样。”

他拿出一份歌舞厅的资料,递给上原先生,继续游说:“这次,我可是下足了功夫去调查这家歌舞厅,以前这场子生意很红火,一天就能赚几千大洋,一个月就能回本,赚钱跟喝水一样简单,要不是老板急着出国,肯定不会把这么好的场子低价转让。姐夫,咱们只要把它盘下来,用心经营,绝对能赚得盆满钵满。况且,这次可不单单我一个人掏钱,还有几个朋友一起合伙,大家共同出资,风险平摊,所以你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会连本带息把钱还给你。”

上原先生没有看资料,只是淡淡地瞥前田聪一眼,这番话术,恐怕也是那些所谓的朋友教的吧?

反正任他说得天花乱坠,上原先生也无动于衷。

所谓的借钱,不过是借而不还。这个小舅子是个什么货色,他再清楚不过了。别说做生意,就连钱都数不清,被别人捧一捧就不知天高地厚。这次八成又是那几个人合伙坑他,这傻子还乐颠颠地往坑里跳。

借钱给他还不如施舍给街边的乞丐,乞丐拿到钱还能有个笑脸和几句恭维。借钱给这小舅子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甚至还会惹得一身骚。

如今这租界区里谁不知道上原家的小舅子是个夯货?上原先生好歹也是日本驻华特使,可脸面都被这小舅子丢尽了。

前田聪见自己姐夫不打算借钱给自己,连忙给姐姐美和子使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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