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6月30日是香港回归的重要时刻,正值农历五月二十七,在广东省时清远市赵家村仿佛被某种庄重的气氛所感染,静默无声,似乎整个自然界都在焦急而充满期待地等待着历史性的瞬间。

乡间小径上,不见往日扬起的尘土,一片宁静祥和。河流中的青蛙不再悠闲地游弋,而是纷纷跃出水面,急匆匆地向两岸绿意盎然的庄稼地和宽阔笔直的公路蹦跳而去,它们的行动仿佛也在为这不平凡的一天增添了几分生动的注脚。

此时的地平线上,偶尔闪烁着几缕短暂而零星的电光,预示着大自然力量的即将释放,然而雷声尚未响起,只有远处天空传来的低沉、连绵不绝的嗡嗡声,如同历史的心跳,震颤着每个人的心弦,传递着一个震撼人心的信息——这不仅是一个天气即将变化的时刻,更是中华民族洗雪百年耻辱、香港回归祖国怀抱的伟大时刻即将到来。整个村庄,乃至整个中国农村,都沉浸在这一历史性与自然奇观交织的壮丽景象之中。

这时候,赵家村的赵华强正光着上身,从村前的车站点跑着向自己家里走去。他是刚从城里回来的,此刻,浑身大汗淋漓,深蓝色工作服提在手里,匆忙地进了村道,再穿过一条麦田杴,一头扑进了家门。他刚站在自家院里的脚地上,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围绕着婴孩的欢笑声。

他父亲正站在院门口抽着旱烟,一只手悠闲地扒拉着刚成熟的西红柿。他母亲和岳母正欢愉的往桌上端着番茄牛腩和黑醋猪脚姜。

老人们见儿子回来,两张核桃皮皱脸立刻笑得像两朵花。他们显然庆幸儿子赶在大雨之前进了家门。同时,在他们看来,亲爱的儿子省城打工不止半年,而是十年;像是从什么天涯海角归来似的。

老父亲立刻凑到跟前,笑嘻嘻地拿的那个精挑细选大番茄,顺手就递给了他。他喜爱地看着儿子,嘴张了几下,也没有说出什么来。老母亲赶紧把端上桌前后,开始张罗着给儿子拿碗拿筷;她还用她那爱得过分的感情,跌跌撞撞走过来,把儿子放在板凳上的蓝色工作服披在他汗水直淌的光身子上,嗔怒地说:“夜了!天凉了!快加衣服”

赵华强什么话也没说。他把母亲披在他身上的衣服重新放在桌子上,连鞋也没脱,就直接往楼走。他脸对着床上的两张面孔,说:“小蓉,你辛苦了,我没有赶得及陪你生仔,对不起。还有仔仔,这都两天了才看到我,以后可不能只偏心你妈,不理我啊”

孙蓉的脸顿时又惊又喜,不由得看了一下对面一个男子汉湿润的眼睛,在心里说:仔仔刚睡醒,又来了戏好多的父亲,可是不知怎么的,眼泪竟比他先流了出来,她十分欣慰,有个心疼自己和孩子的丈夫,心里畅快了起来。月光下稻田照耀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宛如一片片银色的海洋,波光粼粼窗户也被照亮,偶尔,一两声狗吠或鸡鸣传来,打破了夜的寂静,却又显得如此和谐与自然。孙蓉欣慰地望了半天丈夫的背影,说道。“华强,你吃过饭了吗?是不是从村口跑回来的?你离开城里工作,不会被工头责怪吧”孙蓉用较细微的声音问他,一只手安抚着旁边的孩子。

“还没吃,小跑了一下……”他回答。

“回来呆多久呢?”父亲孙蓉母亲问。

“后天就走……”

“为啥呢?”屋里的长辈和孙蓉几乎同时间问。

咦!赵华强可从来都没有这样啊!他每次从城里回来,至少是呆半个月,因为经济好转还会每次带他们到镇上:买点衣服啦,蛋糕啦,牛奶啦;再上孩子出生,还有诸如满月酒、新手妈妈康复过程等很多事情需要忙碌,这些事情看似琐碎无碍,但实则是村里人尤为看中的人情事故。这真愁人。赵华强父母看了一眼老婆的愁眉苦脸,顾不得抽烟了。他把烟灰在门口石上磕掉,身子往老旧木椅边挪了挪。

赵华强的母亲轻声问道:“华强啊,听说广州那大城市,工作起来跟飞轮转似的,节奏快得吓人。你给咱讲讲,这才刚听说你们一号线地铁开通没多久,咋就又要忙活着二期工程了?”

赵华强从椅子上坐直身子,脸上带着几分疲惫和城市的尘埃,眼神却异常坚定。他望着家中熟悉的青砖黑瓦,缓缓开口:“妈,我这才在一号线那边交工,结果又得转战西朗站至广州东站,城市里的工程一个接一个,停不下来啊。”

“啥?这么快?”赵华强的父亲和妹妹同时惊讶出声,满眼的不可思议。赵母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围裙,继续说道:“一号线的活儿不是不是说还要做善后半年吗?咋说走就走了呢?”

“是不是你在那边惹啥麻烦了?咋突然换地方了?”孙蓉焦急地问道,眼里满是关切。

“不是的,妈,孙蓉,一号线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人手紧张,二期工程说是明年7月开工,但是测量队的先进行勘查,期间得需要俩个的师傅挖挖地质。”赵华强苦笑了一声,试图安抚家人的担忧。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