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仍旧,烟雨蒙蒙,初春时节,总归是这样的。一身浅青镶锦边长裙,外罩着一狐裘大氅的妙龄少女,侧脸柔和,坐于游廊亭台下,柔荑外伸,接下细雨,如是想道。

“小姐!小姐,表舅府回信了!”一湖蓝无袖对襟开袄、里间一蓝白条纹袄裙的偏梳平髻的侍女小跑过来激动喊道。

闻言,女子转过脸来,垂寰分肖髻,芍药珠花发簪,捻金细银珠步摇,圆脸吹弹可破,平眉渐渐舒展,大眼眼眸微动,愁去喜来,粉唇轻启,“想来是表舅母……”

“那小姐,我们先回房吧。”香怜扶着自家小姐,回到已经定好的客房。

对面红木刻竹廊台,

“……是不是啊,周兄?周兄,周兄!”一白文字书扇的男子往身旁呆愣住的男子面前扇了扇。

“……嗯?咳,怎么了林兄?”男子收回目光,掩下了桃花眼里的疑惑、震惊,还有,欣喜。

“正想问你呢,刚刚一直没反应。”林夜不解,往周泽刚刚的视线看过去,只有绵绵细雨。

“……无事,刚刚在思索家中传来的家书。林兄,我们继续吧。”会是,她吗?

“嗯,好,今日,这飞云沐雨楼,我们可得好好逛上一逛啊!”

雅间内,

“……晴雅,安祈他过几日便过来接你,你且安心在那等一等他……”书信不多,短短半页纸。而菱形方格楠木花窗旁的女子,平眉蹙起,不大对劲。

她起初说,她想找一武功高强之人,故书信一封,请求表舅母,指点一二。但是,表哥来做甚?什么时候,表哥也武功高强了?四年前才见过,一文弱书生,却也是不懂武术的,怎的……

“小姐,可是有什么不对?”香怜担心问道。她家小姐,自四年前老爷夫人驾鹤西去后郁郁寡欢。难得来这湘州第一楼,看云卷云舒、水天一色,可偏逢烟雨不断。

“无事,香怜,上菜吧。”罢了,待人来便知道意欲何为了,也更好明确拒绝。今只想,闲云野鹤,了此余生。

另一天字号雅间,

落地圆月紫纱格窗前,男子桃领云海公子袍,靠在黄梨花木躺椅上,闭目思索,眉头不展,是,巧合吗?

自从他十二岁以来,他便一直反复梦到两个男女的对话:

“……若有来生,我们……”

“……好,小雅……”

而今,在来到这飞云沐雨楼后,梦境却有了画面,竟是他自己同一女子!且那女子与今日巳时所见的少女,除了年长憔悴些,竟别无二致!这……

过了些时日,宣安祈到了。

今日,一楼的戏台已经整装完毕。巳时正式开始,吹拉弹唱,粉墨登场,

一楼大厅左十号四仙方桌,“表妹,近来可好?”来人一袭白衣锦边长服,清秀模样,深望着她,低声问道。此时正值戏台换曲间隔。

“一切安好,劳烦表哥挂心了。表哥请坐。”少女微微笑道,圆眼清明。对襟大袖海棠开袄衫、里边交领苏绣罗裙,落落大方。

坐下时,宣安祈神色不明地看了一眼她,便恢复正常语态,“嗯,谢表妹。听闻表妹要寻一武功高强之人,是作何打算?”

“……我想出一趟远门,这样安心些。”戴晴雅半真半假道,四年不见,且本来也不熟,谁知道是否可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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