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这么觉得的吗?”小男孩有些困惑,扭过头来看向李弘毅。
那是一个气质忧郁的小男孩,套着一件干干净净的衬衫,藏青色的校服运动裤,穿着一双水洗布的小白鞋。
虽然十岁左右还远没到长开的年纪,但是从这个模样能看得出来,不用多久肯定会长成一个帅哥。
“你这么好看,不会是校草吧?”李宏毅脱口而出,然后悚然一惊,自己竟然可以说话了?
一句半开玩笑的话,却像晴天霹雳一样,令男孩僵在原地。
男孩惊恐地睁大了双眼,甚至浑身都不受控的颤抖了起来,他哆哆嗦嗦的举起一只手,缓缓伸向了李宏毅的脸。
李宏毅在电视上见过与男孩相似的神情。那是一档寻亲节目,小儿子被拐了30余年后再次和老父亲重聚。二人在村口相见的时候,老父亲就捧着小儿子的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30余年的哭哭寻觅流干了他的泪,但是满心的悲戚盛满了他的眼。
而小儿子呢?有些惶恐,有些尴尬,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眼前略显陌生的亲人。
李弘毅此刻与小儿子有些共情,所以本能的就想避开,可是偏偏这个时候她又无法动了,只能看着男孩秀气的手覆在她的脸颊上。
“你是谁?”小男孩有些诧异,有些气愤,更多的则是无奈和悲哀,“原来你不是她...”
本来温暖的底色突然开始转为冷色,那些枝叶开始干枯,风从远方吹起,卷起地上的土砂,打在小腿上生疼。
李弘毅觉得甚至连氧气都变得稀薄起来了。
当然唔系喎!大佬!
李宏毅很想用粤语说出这句话,因为那些无厘头老片里,每逢主角碰到无奈的事就会这么说,同时两只手上下一拍,再一跺脚,表示自己卑微、无奈又无助。
你无奈、悲凉个毛线啊,好像什么冤死百年的女鬼,见到负心汉投胎过来后一下就扑过去索命,根本不管人家这辈子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活菩萨,没做一点对不起天地良心的事。
至不至于啊?
还真至于。
因为以目前的情况看来,自己才是那个会上身的鬼。
李弘毅短暂换位思考了一下,有一天她发现自己敬爱的爸爸变成了个陌生人,恐怕也挺惊悚的。
想到这,她突然觉得不怕了,反而觉得自己如果再即兴发挥一下,是不是对方现在应该更害怕一点。比如用手撩一下自己不存在的空气胡子,抡一把不存在的空气关刀,来一句:“酒且斟满,某去便来!”随后提刀仰天长笑而去,谅这个小鬼也不敢惊扰了武圣关二爷下凡。
就在李弘毅给自己壮胆的时候,男孩再次打破了平静。
“你是谁?”男孩的嗓音不再是雌雄不明的稚嫩,而是男生独有的低沉。
李弘毅可以确定这个声音根本不属于这个身体。难道他也是一个借尸还魂的老鬼吗?
少女本不是一个怯场的性格,作为一个无信仰的唯物主义接班人,就算真遇上什么牛鬼蛇神了,高低也要用科学的角度审视一下妖怪成精的原理。
可是如今她纵有千槽万梗也吐不出来了,她的喉咙里好像塞进去了一只透明的手臂,连呼吸都艰难,更别说发声了。
她的大脑很清醒,可是不管她如何拼命让大脑给四肢下达命令,四肢就是不接电话。就像是被鬼压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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