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君回到桌案前,长叹一口气之后便静默不语,李大白叫人重新沏来一壶雨前龙井,“陛下,请用茶”。

李大白心知燕山君是在为储君之位愁闷,可如今后宫娘娘孕育所出皆为公主,燕山君年事已高,恐不再有时间和能力等到新的世子降生。

八年前的惨状依然历历在目,天花肆掠了整个高丽国,王宫亦不能幸免,成年之人尚好,身强体壮能抵抗一二,而身娇体弱的孩童则难以幸存,五位世子皆被传染,最大的不过十二岁,小的才两岁,尽数夭折,唯有六岁的韩郁活了下来。

韩郁从此便成了宝贝疙瘩,待病好后,虽落下了一脸麻子,但依旧被封为了东宫王世子,成为了储君,爱子心切的王后更是对其百般呵护,容不得再有半点闪失,说也奇怪,自那以后,后宫便再无世子出世,仅诞下了两位公主。

“李大白,你说孤做错了何事,上天要这样降罪于孤?”燕山君颓然地坐下,将一杯龙井一饮而尽,像是在喝酒一般,“给孤拿壶酒来!”

“陛下多虑了,陛下自登基以来,勤政爱民,明察秋毫,不曾做过违背天理人伦之事,上天怎会降罪呢?”李大白一边添茶一边宽慰道。

“那为何孤只有这么一个逆子!你们都说他命格坚硬,定能给高丽带来富强繁荣,孤看他却是一点储君的智识也没有!”燕山君恨恨地一掌拍到面前的奏折上,接着说道:“如今他竟沉湎于儿女私情之中,丝毫不能为孤分担前朝的忧患,真是让孤失望至极。”

说罢又是一饮而尽,还是茶水,“李大白,你好大的胆子!孤的话你也不听了吗?孤要的酒呢?”燕山君凌厉的目光射向身旁的宦官。

李大白急忙跪下道:“陛下恕罪,前日朱太医才叮嘱奴才,让您少饮酒,尤其是心绪不安的时候,饮酒更是伤身,恐会引发旧疾,王后娘娘也叫奴才好生伺候,万不可让陛下再饮酒。”

“报~礼部侍郎张庭求见!”

燕山君收拢心绪,瞪了李大白一眼,便端坐在位,面色已然恢复如常,“让他进来吧!”

“微臣参见陛下!”礼部侍郎张庭俯首说道。

“起来吧,今日是有何事要奏啊?”燕山君淡淡说道。

“回陛下,天朝使臣来访,如今已到王城。”

“什么?!你再说一遍!”燕山君震惊道,“这是何时的事?”

“回陛下,今日早午,驿馆主事来报,说天朝使臣已到王城之中,此次使团共有三十四人,携带了诸多赏赐之物,似有重要之事要与我高丽商议,臣已将天使团安排在城中朱雀楼住下,静候陛下召见。”

燕山君沉吟道:“自天朝新帝登基十年以来,此乃首次派人出使我国,定要好生招待,既带有众多赏赐之物,想必亦是有心交好,传旨下去,明日早朝宣天朝使团入宫觐见。”

高丽自古便是天朝东隅小国,山多地少,土地贫瘠,又时常受南部倭寇滋扰,两军每每交战,高丽输多胜少,百姓不堪流离失所,故而向天朝皇帝求援,主动俯首称臣,列为属国,天朝以仁义治天下,自当派将士支援,渲染天威,这才保住高丽南部边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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