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倒在地的诸臣冷汗淋淋,不是不敢忤逆君言,而是不能。
陛下的这套讲话方式像极了他们这群做臣子的。
先占大义,而后言事。
你能反驳吗?反驳就治你一个拥立东宫,结党谋私之罪。
以臣之言而治臣。
陛下当真一番好手段。
解决完迫在眉睫的两件事后,朱祁钰稍稍放松了下节奏。
恩威并施,过刚易折。
双手拢袖,换了副祥和面孔,朝天官王直说道:“大冢宰。待会回吏部衙门,劳请将尔等八人的京察册整理一番,以奏书的形式呈递上来,朕阅览一番。”
明朝考群吏之治,京官曰京察,外官曰大计。
如今朱祁钰叫王直将八人的京察册递交上去,等于说领导要看一下几人的政绩,然后找个理由往上升一升。
从龙之功,岂可不赏。
众人闻言,脸上没露出什么狂喜之色,但纷纷跪地叩谢君恩。
朱祁钰挥了挥手,遣散众人。
“时日不早,诸卿回各部衙门处理公务去吧。当前首要之冲乃北虏之患。北虏一日不除,朕一日难安。”
群臣退下后,堂屋内便又只剩下朱祁钰和孙太后两人,走廊处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万贞儿也被孙太后打发去了外边。
“陛下。”
孙太后轻轻一声唤。
“在的。”
“陛下准备何日搬进宫中?哀家也好早早准备起来。”
皇位虽好,但接踵而来的琐事要务,也让朱祁钰有些头疼。
毕竟他头上还顶着一个北狩的正统帝。
斟酌一番道:“太后。这王府物什倒也收拾简单,明后两日朕便可携家眷入宫。朕刚才一番考量,想索一间偏殿安置家眷与朕。”
“这如何使得?”孙太后大惊失色道,“陛下乃九五至尊也。自当居乾清宫,汪王妃亦当入坤宁宫,杭侧妃哀家亦会为她寻一间离陛下近一点的偏殿。”
这不皇兄还没死嘛!
朱祁钰一脸为难道:“此举虽然于礼不合,但朕心安。”
你也知道于礼不合?孙太后凤眸一凛,沉默半晌方才缓缓回道:“哀家知道了。陛下且缓两日进宫,哀家自会准备妥当。”
“不可。”朱祁钰凝着脸拒绝道。
孙太后毫不畏惧,同样冷着脸道:“陛下知道哀家要做什么?”
你一撅屁股,朕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
朱祁钰苦口婆心劝道:“皇嫂柔弱,太后还请多加照拂。”
呵!你倒心里门清,知道哀家要用手段将皇后迁出坤宁宫。
可哀家行此恶事,为的是谁?还不是替陛下正名。
见太后不应声,朱祁钰只能跟太后讨着商量,“朕入乾清宫还不行嘛。但请太后别将皇嫂迁出坤宁宫。”
“呵呵!”孙太后一声冷笑,“陛下倒是个体己的人儿。”
咦!太后又要挨嘴子了是不是。
“若太后懂朕,自知朕的心思。”
懂!哀家还能不懂你嘛!不就是担心哀家清名受损,担上一个“恶妇”的骂名,哀家都不介意,陛下又不许了。
什么时候陛下能不百般偏袒哀家,不时时处处为哀家着想,陛下帝王之道才算大成。
自古为帝者,女人算的了什么?文帝为登大宝还杀妻杀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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