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渊、花夏和姜泽一路辗转,于薄暮时分,终于望见了花夏家族那气势恢宏、透着古朴沧桑的大门。朱漆铜环,在斜阳余晖里凝着几分冷峻,仿若无声述说着往昔荣光与当下隐秘。三人刚跨过那高高的门槛,管家便似一阵疾风,满脸堆笑、毕恭毕敬地迎了上来,朝花夏盈盈行礼,礼数周全得挑不出一丝差错,随后又侧身,极为殷勤地招呼姜泽与姜渊。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这一路山高水远,着实辛苦。”管家欠身说道,紧接着转头吩咐,“快,带两位贵客去客房好生歇息,再备上些精致茶点,莫要怠慢了。”
可这热情周到背后,家族中那股森然肃穆却如冷雾,丝丝缕缕渗了出来,挥散不去。踏入庭院,微风仿若凝霜,透着说不出的凝重。枝头残花恹恹地耷拉着,花瓣边缘泛起枯黄,蔫蔫地晃悠几下,零星几片便悄无声息地坠下,“啪嗒”一声,落在死寂庭院里,仿若砸在人心尖,格外惊心刺耳。石凳蒙尘,往昔孩童嬉笑玩闹的声影全无,只剩几只惊弓之鸟“扑扑”振翅,仓皇没入阴霾天色,似也不堪这沉闷,夺命般逃离。
丫鬟们手捧重物、低垂螓首,脚步匆匆又机械,仿若被无形绳索牵拉,不敢弄出一丝多余响动;小厮们扛着木柴,额头豆大汗珠簌簌滚落,却不敢抬手擦拭,只偶尔偷瞄旁人一眼,目光一触即收,身形瑟缩,周身弥漫的紧张与惶恐,仿若实质化的枷锁。
花夏瞧见这般景象,心陡然一沉,仿若坠入冰窖。不祥预感如墨云翻涌,肆意吞噬着她的心。往昔家族蒙难的传闻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闪现,那些惨烈场景、凄惶哭声仿若近在耳畔,令她后背发凉,花夏强自镇定,深吸一口气,声音仍不免微颤:“管家,家里究竟出了何事?”
管家叹气,压低声线:“小姐,还是等族长来与您细说吧。”那刻意维持的镇定下,眼角一抹闪躲被花夏精准捕捉,心底那根紧绷的弦“嗡”地一声,差点断了。
姜渊与姜泽对视,忧虑之色在眸中流转。姜渊本欲出言宽慰,可话到喉头,却被周遭压抑气场生生噎了回去,只剩满心沉甸甸的苦涩。路上听闻别家突遭横祸、一夜凋零的惨事如鬼魅,缠上心头,忧虑疯长。
客房精致,三人却了无兴致。姜渊踱步窗前,瞧见护卫神色冷峻、巡逻森严。大堂内,老旧座钟指针“咔咔”作响,声声敲魂;远处,压抑哭声隐隐传来,未及细听,护卫沉重脚步声轰然碾过,震得地面轻颤,仿若催命鼓点。
姜泽忍不住嘟囔:“这气氛,邪性得紧,怕是有泼天祸事。”说话间,双手不安地搓动,额上细汗沁出,试图驱散憋闷。
花夏紧蹙眉头,陷入沉思。此刻,日光艰难穿透乌云,从飞檐缝隙挤入,投下怪异暗影;屋内烛火飘摇,映出众人紧绷面容,阴森之气弥漫。
不多时,花族长派人来请。三人起身,脚步似灌铅般沉重,怀揣忐忑,朝大堂挪去,前路仿若迷雾,危机四伏。
大堂之内,幽沉仿若子夜,唯剩几盏烛火在死寂中瑟瑟摇曳,光影幢幢,映得众人面庞阴晴不定。族长长身而立,一袭玄色长袍,衣角纹绣暗金族徽,威严自生;三位长老分坐两旁,或目光沉凝,或捻须沉思,周身气度尽显岁月沉淀。花夏、姜泽、姜渊三人站于堂中,仿若闯入密境的外来客,周遭气压低得令人窒息,众人投来的目光,疏离中藏着戒备,未等他们开口探问,一场机密要事的商讨便似要将他俩径直撇开。
姜渊剑眉微蹙,侧身凑近花夏,压低声音,话语仿若冰珠坠地:“这是何意?瞧眼下这架势,倒似把咱俩视作外人,全然不容近身了。”姜泽亦是满脸困惑,连连点头附和。
花夏心头猛地一紧,深知家族规矩森严似铁闸,这般生死攸关、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军机大事,若无族长亲口允准,外人哪能轻易涉足?她不及多想,莲步轻移,朝族长与长老们盈盈福身,言辞恳切,仿若泣血:“族长、长老们,姜渊与姜泽绝非可疏离的外人呐!此番归家之路,步步惊心,刀山火海,全仗他俩舍生忘死、一路相护,不离不弃。姜渊灵觉技能,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姜泽新近得了奇遇,身怀奇能,爆发力仿若沉睡雄狮乍醒。眼下家族深陷危局,恰似风雨飘摇中的孤舟,急需援手,他俩一心赤诚,定能化作破浪之桨,助咱们闯过这滔天巨浪,还望族长看在这份拳拳心意上,开恩允诺他俩参与商讨。”
族长浓眉紧锁,目光如炬,在姜渊、姜泽身上来回梭巡,似要将二人灵魂看穿、掂量透彻,考量他俩究竟值不值得托付这身家性命般的重任。良久,大长老轻咳一声,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小姐,非是信不过你,只是这关乎家族存亡的军机要事,恰似上古封印的邪祟,泄露半分都可能令全族万劫不复。他俩毕竟不是咱花夏家族血脉,这万一……”
花夏心急如焚,眼眶瞬间泛红,恰似晨起带露的海棠,急忙截断大长老的话:“长老,我知晓您的顾虑,可危难关头,若还拘泥于血脉之见,无疑是自缚手脚!我愿以自身项上人头、一生声誉担保!特殊时刻,用人不疑,他俩既有拔刀相助的赤诚之心,又有实打实不凡的本事,咱们若因循守旧、闭目塞听,错失这等援手,才是自断生路啊。姜渊的灵觉,曾在山林密境里提前探知盗匪埋伏,助我们化险为夷;姜泽的新能力,前不久在遭遇妖兽突袭时,一击便震退妖兽,威力惊人。您想想,这般能耐,不正能为家族解难吗?”
又是一阵揪心的沉默,仿若能听见烛火跳跃的“滋滋”声。许久,族长沉沉叹了口气,仿若卸下千斤重担,抬手微微示意:“罢了,既小姐如此力荐,便让他俩留下听听。但丑话说在前头,今日所言,出了这门,半个字都不许外传,倘若走漏风声,按族规严惩,绝不姑息!”
姜渊、姜泽闻言,神色一凛,忙单膝跪地,拱手正色道:“承蒙信任,定当严守!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商议这才正式拉开帷幕。姜渊率先抱拳,身姿挺拔如松,目光诚挚似星:“承蒙族长与诸位厚爱信任。我那灵觉洞察的技能,绝非虚妄吹嘘,往昔闯荡江湖,多次深陷绝境,皆是它助我预先察觉危险,提前洞悉敌人布局,仿若暗夜猫眼。就说上次在那迷雾笼罩的山谷,同行众人皆迷失方向、浑然不知危机将至,我却凭借灵觉,精准探知周围有饿狼环伺,这才提前布下防御,保得众人周全。这回为家族,我愿化身暗夜幽灵,隐匿暗处,不眠不休。”说到此处,姜渊稍作停顿,目光坚毅地扫视众人,接着道,“我会在家族四周的关键位置设下我的灵觉标记,一旦有人触发,我能瞬间感知。倘若遇到敌方高手反侦察,我有秘法可暂时隐匿气息,确保不被发现,定给咱们争取那扭转乾坤的应对先机!”
姜泽紧接着上前一步,胸膛高高挺起,青涩面庞涨得通红,话语中虽带着少年人的莽撞青涩,却不乏磐石般坚定:“我修行时日尚短,本事或许不及各位前辈高深莫测,但前不久机缘巧合,刚得了个爆发力极强的新能力,恰似袖里乾坤,能在关键时刻如惊雷乍现、突袭制敌。我记得初次激发这能力时……”姜泽话语一顿,脸上神色凝重,似陷入那场惊心动魄的回忆当中,片刻后,他攥紧拳头,我定守在关键位置,如绷紧之弦,听候族长调遣,全力撕开敌人防线,哪怕粉身碎骨!虽说有些紧张,可一想到家族有难,还有花夏姑娘一路的信赖,我绝不能退缩!
三位长老对视一眼,神色各异,二长老捻须沉吟,目光仿若幽潭:“虽说二位有心助力,可敌人虚实不明,仿若迷雾遮眼,贸然行动怕得不偿失,折了精锐。依我看,还是优先加固家族壁垒、设下奇门遁甲之阵,将族人如雏鸟般从里头护好,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为妙。”
三长老却“啪”地一下拍桌而起,摇头反驳:“哼!步步为营?那是慢性等死!等敌人从容布局,咱们可就深陷泥沼、动弹不得,沦为案板鱼肉了。倒不如佯装示弱,引敌深入,再合力围剿,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想当年,咱们与邻族争斗,不就是靠这招反败为胜吗?如今怎可畏首畏尾!”
二长老怒目而视,提高声调:“你这是莽撞行事!引敌深入,稍有差池,全族遭殃!”
三长老双手抱胸,寸步不让:“瞻前顾后才没活路,不拼一把,坐等敌人把咱一锅端?”
一时之间,几人各执一词,争论声仿若汹涌浪潮,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花夏紧蹙眉头,贝齿轻咬下唇,仔细聆听各方意见,心中仿若天平不停权衡利弊。她深知每个抉择都关乎家族生死存亡,不敢有丝毫草率大意。姜渊目光紧锁争论之人,仿若拆解棋局般分析各方优劣;姜泽努力跟上众人思路,暗暗积攒着随时待命出击的磅礴力量。
就在争论白热化时,姜泽突然冒出来一句略带幽默的话:“不过我有个小请求,要是我立了大功,能不能让厨房给我做顿大餐,我听说家族的美食可多啦。”众人先是一愣,气氛瞬间缓和些许,有人笑骂道:“你这小子,还惦记着吃呢,先把仗打赢再说!”之后再迅速回到紧张的讨论氛围中。
族长始终沉默静听,仿若渊渟岳峙,直至争论渐歇,才缓缓起身,声若洪钟、振聋发聩:“诸位莫吵!姜渊即刻去探,隐秘行事,万勿暴露;护卫听令,即刻按二长老所言加固防线、布设机关,筑起铜墙铁壁;姜泽随我身边,伺机而动,时机一到全力出击,如利刃出鞘;花夏,你去安抚族人,稳住人心,莫让恐慌蔓延。大敌当前,我等唯有齐心协力、众志成城,方可护家族周全。此战,只许胜,不许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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