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少年与师鸢面对面坐着。

师鸢瞥见他脸上那抹因为她而肿胀起来的巴掌印咬了咬牙,懊恼当时为什么没有扇狠一些。

都怪这对母子,不然侯府也不会遭此劫难!

对眼前这个所谓的弟弟,师鸢根本提不起什么恻隐之心,有的只是对他母亲压抑在内心的滔天恨意。

少年察觉到师鸢的眼神,转头笑眯眯地盯着她。

“怎么了,嫡姐?”

没脸没皮!师鸢内心骂道。

“你叫什么名字?”师鸢面无表情地问道。

“我叫砚宁。”他答。

“你不必叫我嫡姐,今后你叫我长姐便可,回到侯府,主母就是你的母亲”

“知道了,长姐“”师砚宁露出一个贱贱的笑。

果然,这外室生的孩子和他娘一样是个没心肝的东西,亲娘尸骨未寒被要求认别人做娘,还笑得如此开心。

不过,这样倒是说明,这小崽子是个好控制的,带回去好好调教也不会给她惹什么麻烦。

师鸢瞥向师砚宁,瘦削的身子骨上只挂了一层薄薄的单衣,手上有几处红肿,应该是在宅院内被风雪冻伤的,嘴唇也不见红润的血色,几乎是一片青紫。

“给,披上!”师鸢皱着眉,将腿上盖着的那层绒毯扔给了他。

她最看不得的就是别人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特别他们侯府的儿女,最是不能如此。

“多……多谢”

师砚宁拿了毯子,突然间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他还搞不清楚为何看起来娇弱温软的师鸢性情会如此暴躁,而给了他一耳光之后立马又给了颗甜枣。

他将毯子裹在身上,脸上露出一种猫咪似的慵懒感。

后来,他们就遭遇了刺杀。

突然,一阵失重的力将两人往前摔,师鸢差点跌倒在马车里,还好师砚宁拉住了她的胳膊。

“发生何事!”师鸢向外问道。

马车的速度只增不减,带着车夫甩嗖嗖甩鞭子的声音,车夫的声音连带着都又些颤声。

“禀告郡主,我们被人盯上了。”

声音戛然止住,一只穿云箭就刺破了马车的内壁,就在离师砚宁头部不到半米的位置。

“抱头!趴下!”师砚宁说着将师鸢拉住,五体投地式趴在了马车内。

马车的颠簸感膈得师鸢生疼,她不想就这样交代在这里,但抵不住马车越驾越快!

“郡主!人甩掉了可是马儿受惊了不听使唤!”春兰带着哭腔禀告。

帘外传来车夫御马勒紧缰绳驯马和车轮颠簸滚动的嘈杂声。

虽然马儿受惊也是一件大事,但至少没有死在杀手的剑下那么快。

恍惚间,她似乎闻到了一股血腥味,顺着帘外飘进马车内。

“香兰?”师鸢试探性地向着外面叫了一声。

重物倒在车前板的声音给了她答案,从外面渗入一大滩带着热气儿的血来,随即便是有人落地翻滚的声音。

车里猛烈地颠簸伴随着人骨血碎裂的声音猛然响起。

这一刻,香兰再也不会回答她了,或许车夫也……

师鸢捂住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呼出的气儿却止不住颤抖起来,眼泪就要憋不住了。

马儿受惊,疾驰中马车颠簸翻滚进了旁边小路的不算太深的谷地,将她与师砚宁生生甩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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