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立秋。

滨江医院。

“照这样下去,你最多还剩下一个月的时间。”

雷建业眼神复杂,将手中的检测报告转了个向,递给身前青年。

青年身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用苍白修长的手指接过报告。

目光缓缓停在最上方的一行小字:“病例报告单”“姓名:宁树”

“嗯,我知道了。”

狭小的病房内,冷漠的声音不曾包含一丝对于生命的渴望。

身为当事人的宁树只是静静的接受了这个结果。

自从一年前他患上‘情感渐冻症’以来,对于周遭的一切早已感受不到任何多余的波动。

虽然病是拼凑的名字,但却能很好的说明这个病产生的症状。

那就是随着情感的越发薄弱,身体的机能会像渐冻症一般逐渐消失。

甚至于这个病死得比渐冻症更快,这才仅仅一年宁树的生命就要走到尽头了。

更因为这种病以前从未有过,所以治疗更是无从说起。

唯一比渐冻症稍稍好点的恐怕只有这个症状需要到最后才会导致身体完全动不了。

“我现在应该庆幸自己还能动嘛......”

“或许吧。”

告别满脸复杂雷建业后,宁树静静的躺在了病床上。

现如今他只能在那遥远的记忆中才能寻找到曾经哭笑过的自己。

这是他唯一的慰藉,也是他这一年坚持下来的锚点。

若不然的话......当一个人失去了外界传来的所有刺激之时,真的还能算活着嘛。

宁树想起了曾经惆怅的自己,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现在的他若是还能对生命的逝去感觉恐惧就好了。

那所谓的至情至性又究竟是什么感觉来着。

.......

干净整洁的医务科内。

“抱歉,是我们无能为力。”

雷建业默默的低下了脑袋,他知道病人家属在面对无法挽回的噩耗时有多么痛心疾首。

更明白只能默默看着自己孩子走向死亡的父母有多么绝望。

可宁树的病状他们根本没办法治疗。

即使他们曾因为这特殊的病例而召集过全国有名的医生。

他自己也曾参与进去过,可得到全都是无可奈何的叹息声。

“.....此症....无解。”

“唉,谢谢医生劳心劳力了,孩子他妈,我们再去见一见宁树吧。”

望着互相倚靠着对方慢慢离去的宁树父母,雷建业再一次感到痛心疾首。

就在昨天,他离开医院时见到宁树父母在街上张贴求医告示,并且还捡拾着路边散落的瓶子。

与以往事后发现不同。

这一次他是清清楚楚的见到还算小康的家庭苦苦挣扎成如今这番只能在外求生的模样。

可结果却还是这般.....他们花的钱,他们医院收的钱又真的.....合适嘛。

雷建业凝视着自己身上那件白衣,一时之间陷入了迷茫。

.......

宁安平携手桂元芹矗立在病房外。

作为宁树母亲的桂元芹嘴唇发白。

那发疼发红的眼睛更是说明了她究竟处于什么样的精神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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