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刚亮,墨凯就醒了,似乎对民宿的床铺不太适应,一整晚都在做紧张的怪梦,醒来又全不记得。附近整个村庄还没什么动静,刚坐起身,楼下便传来一阵机器磨豆的响声,还伴有桌椅挪动的声音。

从一楼洗漱出来,整幢小楼都弥漫着一股新鲜咖啡的香气,小老板端着杯子站在正门前迎接清新的空气,转头见到他,连忙把口罩从下巴拉回原位,语气轻松地问他要不要咖啡。墨凯并未回应,站在原地看着她在厅堂里走动。

“对了,特别提醒一下客人。”小老板忽然有点尴尬,“从里面的浴室出来的时候呢,请一定要穿戴整齐,因为我们有摄像头。”

“那又怎样。”

“上个月,疫情刚刚结束封控的时候,有一对父子可能太久没出门,兴奋得不得了,洗完澡没穿衣服直接就在厅里放飞自我,也不怕着凉,全程被摄像头拍个正着……啧,辣眼睛!您知道我们这个摄像头是直接连到派出所监控中心的……所以呢,至今那对父子都被当成我们店的反面教材,每次有新客人入驻都得提醒一遍。”

中途凯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想说点什么,那些话在喉头翻滚了一下,又落了回去。

“你们这里真的没有草莓吗?”他始终盯着她的眼睛。

“没有,别想啦。要喝咖啡自己去倒。”小老板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跑去找嫂子安排客人的早餐去了。

上午,凯和颜悦吃完早餐在村子里参观。沿途墙壁上有许多色彩丰富的创意涂鸦覆盖了疫情时期的宣传标语,家家户户门前的红灯笼在初春的微风中摇曳,有几户门前还残留着一地鞭炮纸屑。陌生又熟悉的风景结合满眼祥和的烟火气仍压不住墨凯的心事,午饭后,他哪儿也不想去,坚持坐在民宿前的空地上晒太阳,眼睛一直盯着厅堂,颜悦在附近走了走,坐到一旁,无聊得直打哈欠。余光瞟见一个不到四十岁的男人从不远处的民房里走出来,手里攥着个沾满泡沫的长柄刷,气冲冲地朝民宿一路小跑。

“死丫头,你给我滚出来!”

那男人走到门口就举着长柄刷大声嚷嚷,一步跨过门槛,声音震得整个屋子嗡嗡作响,引得颜悦赶紧回头朝厅堂里张望。

墨凯站起身走到厅堂门口,身体几乎挡住了一半的通行位置。

“怎么啦怎么啦!”小老板从二楼飞快奔下阶梯。

“你是不是又偷着把我车开坑里去了?”那男人一副兴师问罪的语气。

“什么叫‘又’,我开了,怎么了嘛?我要去镇里拿快递的呀!”小老板顿时无赖气质上身,“就一次而已啊,后面我不是给你开出来了!”

“那次是我大伯帮我开出来的好吧!你前天又把我车扎坑里了,还不跟我说一声,我今天临出门才发现,漆都给我刮坏了,我爸刚给我的新车啊!”

“一年两箱油,都快三年了,还敢叫新车。放都放坏啦!”小老板满脸不屑。

“你管呢!我警告你,翰娜!以后没经我允许,不许再碰我的车!——祖宗,算我求你啦!再不行咱搞辆老头乐吧!电三轮也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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