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的决定让墨凯的父母倍感欣慰,操心了这么久,儿子终于自己拿定了主意,他们必定全力支持,连筱桃也兴奋不已。只不过受疫情影响,承接酒席的酒店还不曾接到解封的通知,两家相互商议,过年先一起吃个订婚饭,一切等疫情结束再大行操办。
疫情结束得突如其来,亦如它来时那样。除夕前一周忽然放开的政策施行后,所有人员归心似箭,立刻开始在全国流动,潜在的危机也随之传播开来。
墨凯的父亲和颜悦的父亲——两个有多年肺部疾患的老人几乎在同一时间中招,随后又查出了白肺症状,事先两家计划好的订婚饭也顾不上安排,凯驾驶父亲的汽车,几乎每天都往返在家和医院之间。路上行人稀少,车流量锐减,车技也在这段时间逐步精进熟练,和所有人一样,那段时间,他们过得既小心翼翼又忧心忡忡,好在二老的病情在一个月后逐步趋于稳定,两家都松了口气,婚礼的安排终于可以提上议程了。
“挑个好日子,先去把证领了。”不记得是哪家长辈提醒了一句,全家都开始翻看黄历。
三月中旬的一天,可能因为户外久违的阳光穿透斑驳树影映照在人的脸上,会产生某种奇怪的阴影,让青蕾对墨凯总有一种异样的预感,做了多年营销号的回旋镖终于精准击中自己人,一向自信从容的青蕾提出一个让她后悔了好一阵的建议。
“在决定结婚领证前,你们一起去旅行一次吧。共同处理将来会遇到的突发情况,就知道合不合适了。”
凯第一次觉得有时候营销号可能也有点道理。
之所以这样决定,完全是源自那天下午颜悦近乎癫狂的状态。
她打车来到他的小区门口,据说已经跟司机吵了一路。
刚坐进车,司机便提醒她戴好口罩,同时拿起酒精喷壶围着他自己周身狂喷,散开的气雾不可避免地飘向后座的颜悦,立刻引起了她的不满,于是当即发生了一场口角,她气不过,扑向前座抢下那只喷壶,狠狠朝他连喷数次,酒精险些冲进他的耳道,司机果断下车表示拒载,并责怪乘客不戴好口罩,无视防疫措施。可最终他还是对差评和投诉有所顾虑,妥协了这段路途。
到了小区门口,他们又为了能不能开进小区继续发生争执,颜悦给墨凯打电话求援,他急忙赶到,见她正全力与司机撕扯,好不容易才把她拉回家,却被劈头盖脸地痛骂一顿,怒气冲冲地指责凯没有为她出这口恶气。整整一个晚上,她对墨凯全家都没什么好脸色,在卧室关起门来冲他宣泄疫情以来积攒的所有负面情绪。她连哭带闹,那动静吵得隔壁筱桃根本无法专心上网课,抱着脑袋连声哀叹“真是个悍妇”。
那天,墨凯差点决定当场和她分手,可想到青蕾姐一片热心,颜悦往日的温柔和关心,以及父母的翘首期盼,最终还是决定继续忍受。
他已经够让周围人失望了,高考、考研、恋爱,工作也只是混个科员,几乎没有一件事值得让人为他骄傲,曾经是罗老师看好的苗子,老师和父亲费了好大劲才帮他转入正规大学,本以为就此能拥有光明的前景,如今令人羡慕的一手好牌打得稀烂,是他对自己过于自信导致太贪心了吗,或许当初压根儿就不该转学,至少能守住曾经属于自己的小小的幸福。
自从颜悦康复,他做了那个结婚的决定,全家都在欢快地推着他往前走,这是自己做的抉择,怨不得别人,可每次见到她发怒前后冷若冰霜的面容,他又感到懊悔,继而不可控地怀念起那些被遗失的最单纯美好的情感。通过青蕾姐的工作室,他也想尝试去找寻一个足矣填补并替代的人,一如翰娜彻底抹除了他对初恋的执念那样,可短暂欢娱过后,他又重新陷入恶性循环。
之所以结束那段混乱的生活,一部分是因为疫情,剩下的部分,得归功于住在出租屋里的那位小姐姐。
不记得她的全名,也不知道她的年龄,对她的五官容貌也没能留下几分印象,只记得她在外企工作,常年在外全靠自己独立打拼。从他们第一次相处开始,就以自己的方式劝诫他。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