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叶璧安听着不由眼睛瞪大,颇有感慨,看着初九直挺挺甚至有些僵硬的背影。
他跟着谢珩这么久,虽谈不上走南闯北,但也去过很多州县,包括自小生活的神都。
也见过不少仵作。
从前,他几乎是从没将仵作放在眼里,不是全然因为不尊重。
而更多是因为,仵作基本上很少出现在他面前,大部分仵作都是埋着头,做完自己事,提上记录,便是再未出现过....
但仵作又是那么重要。
普通人看着一具尸体,早已被吓坏,负责破案的人则是要根据尸体的反馈,去查案缉凶。
但若是没有学过验尸,便不能够及时找到尸体上呈现的线索。
所以,仵作明明是那么有难度的一份职业。
偏偏他们最不起眼,也最不被人瞧得上....
如今,这少年站在那里,明明年岁不大,看上去还是纯洁无瑕的少年郎。
嘴里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深思。
他一个小小的仵作,尚且能够在卑贱枯燥的日常中,去不断突破自己。
甚至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进步,去帮助案情的顺利发展。
叶璧安突然觉得自己眼界太窄了。
大颐王朝很大,能人异士不少,他也该谦逊着些。
跟着大人出来当是历练....就该多学学...
“嗯,很好。”
谢珩对着初九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初九深吸了一口气。
她竟然从这张淡漠的脸上读出了极淡的赞同和认可!
一时间,她心思复杂起来,脸上怔愣的神情几乎定格。
其实,她还有不愿承钟淰手艺很大一点。
是因为...背后老有人说她。
说她家。
说她最最能干,肚子脑袋里都满是药理,各种各样知识的干爹,是阴气过重,只会跟死人打交道的低下之人。
说她最最漂亮,又能制香,写字画画,胸怀宽广的干娘,是眼神有问题,说不定是南湖歌岸上偷偷跟人私奔的舞女...
气得初九从小就会揍他们,听见一个揍一个,听见两个打一双,听见一群,以一敌众。
她打不过,又骂又咬还吐口水。
所以初九没啥朋友,她虽然有时候性子怂,但该吐口水该套麻袋揍混蛋的时候,从不后退。
可即便是那打饼子的帅帅老板,也从来没有夸过她什么....
夸她能吃能喝能跑能跳?
实在是算不上赞美。
谢珩是第一个,夸她在仵作之职上做得好的。
而且是她自己理解去做之后。
初九心底有些奇异的感觉。
一时间觉得,这个看上去淡漠冷清,没什么七情六欲的男子,还....
至少还挺有眼光。
回过神来,初九拱手做礼,身体弯得更真诚了些。
“多谢大人夸赞。”
谢珩看着抬起头来的少年,双眸微微弯起,就连嘴角都有些难掩欣喜雀跃起来。
这样看上去,倒像个单纯没有心机的十四岁少年了。
“嗯,你过来看。”
谢珩朝着初九挥手,初九老老实实凑个脑袋看。
果然看到了先前叶璧安所说的,用红圈勾出的人名。
洋洋洒洒一篇人名。
突兀勾出的,只有三人。
初九眨巴眼,看到了,不认识,然后呢。
似乎是看出了初九的不解。
谢珩也并没解释,只是拿笔端轻轻点了点桌面,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
他朝着叶璧安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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