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屏驿站的白家除了诚实守信,还有对待子女读书的严苛也是出了名的,白老祖爷认为自己没有读过书遭的罪再也不能让后辈儿孙重蹈覆辙,所以在耕读传家一事上,白家一直沿习至今。
白正兴的爷爷和爹都上过私塾,白正兴却到普洱的宏运书院读过几年书。尽管白家目前还没有出现做官的人,但读过书的白家赶马人却有勇有谋、果敢坚毅。
在白正兴的爷爷当家的整个时期,甚至他爹当家的早些年间,白家马店一直处于鼎盛时期,不但马店生意风生水起,自家的马队也成为了思普一带数一数二的大马帮,逐渐在旱季茶马古道的过往商帮中站稳了脚跟。
白正兴的爹妈一共生育了三个孩子,白正兴是老二,他上面还有一个哥,下面还有一个妹,可世事难料,他的哥和妹还未满10岁就夭折了,一个死于摆子(疟疾),一个死于天花,就白正兴一个孩子无灾无病地长大了。
不过,白正兴那未满50岁的爹却在一次随马帮往车里驮运生盐的途中患上疟疾撒手人寰,连落气都没能赶回翠屏驿站家中。
母亲伤心过度,不久也追随亡夫而逝。加上战乱频发,兵匪侵扰,茶马古道上的繁华景象日渐衰落,自幼跟随父亲赶马的白正兴在20岁不到就不得不接过父辈留下的这门惨淡的营生。
其实,白正兴面临的窘境并非他一家才有的遭遇,白家马店的衰败是所有茶马古道上的马店和马帮的写照。
故此,翠屏驿站在短短的五年内,绝大多数人家就变卖了骡马,把马店拴马的马厩堆上了庄稼人乱七八糟的杂物和柴禾。
翠屏驿站真真正正成为了一个没落的失去人喧马嘶的普通村落。
可白正兴却表现出不同于绝大多数翠屏驿站马店店家的做派,尽管没有了往日的生意,他依然舍不得变卖自家的骡马,他对赶着马帮自由驰娉在高山峡谷的生活很留恋。
当然,现在的白家马店在没有收入的情况下还要饲养这么多骡马,供着几位马帮伙计,白正兴一家的生活更是捉襟见肘。
白家马店院内的古榕,枝叶依旧繁茂,却难掩沧桑之感。树干上,一道道裂痕如同历史的刻痕,无声地诉说着过往的辉煌与衰落。
白正兴看着马厩里的十几匹骡马,这些曾经与他日夜兼程的伙伴,如今也显得疲惫而憔悴,它们或低头啃食着投喂的稀疏的枯草,或偶尔抬头,用那双充满迷惘的眼睛望向远方,似乎也在怀念那段风雨兼程、纵横四野的日子。
白正兴抚摸着一匹雄马粗糙的鬃毛,指尖传来的温热与粗糙感,让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楚。“难道,真的要让祖辈传承下来的马帮,在我这一代手中断送吗?”白正兴喃喃自语,声音在空旷的马厩里回荡,显得格外沉重。
屋内,摇曳,如同点点繁星落入凡尘,温柔地勾勒出白正兴娇妻玛玉美艳的容颜。
玛玉皮肤白皙,细腻中透着淡淡的光泽,仿佛月下初绽的百合,不染尘埃;眉宇间轻蹙一抹淡淡的忧愁,却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超凡脱俗的雅致;唇边挂着一抹浅笑,温婉如玉。
玛玉的怀抱中,刚满月的儿子睡得正酣,小脸蛋红扑扑的,仿佛初绽的桃花,带着世间最纯净的安详。玛玉的身影柔和而温馨,她轻轻摇晃熟睡的孩子,眼神中满是对远嫁白正兴的幸福与满足。
那首古老的《赶马的小情哥》从玛玉唇边流淌而出,如同山间清泉,带着几分哀愁又几分甜蜜——
赶马的小阿哥我的小情哥,
出门在外风雨多,
茶山弯弯箐沟深,
石板路滑要小心,
哎……小情哥,哎……要小心!
赶马的小阿哥我的小情哥,
白天黑夜想着你,
吃饭想着小情哥,
睡觉想着小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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