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一个人,肯定是不一样的结果。”
长街之上的常开,对着疑惑的魏大顺露出了笑容。
“啊?”
看着错愕的魏大顺,这位引得四周偷偷瞧着的大和尚,却也是双手合十道。
“那位黑施主,意若山坚,铁石心肠,又岂是贫僧一句随意的解释能给打发的?”
魏大顺听了这话,更是一愣。
是啊。
别人不知道黑面人什么行事作风。
他们这些靠着黑市生活的小孩子哪能不知道。
黑面人在这地方第一次出现,是三个月前。
这一日,他魏大顺跟着一行由驴车和骡子组成的队伍正好来了黑市,然后直奔黑市这中心区域——往来南北的行商,路过此地,可能不会去那县城内城里逛逛,但必定会去此地的黑市。
魏大顺曾听人说过。
这松江府接壤的三府七县,此地的黑市也算是能排在前三。
所以那些过往之人前来见识一下,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魏大顺像平日那般,收了意思一下的带路费,便准备走了——他母亲曾经告诫过他,要是他像隔壁的几个泼皮少年一般染了恶癖,她就从吴淞江里跳下去!
但魏大顺却发现那日的风,似乎特别喧嚣。
一男人大大咧咧站在【销金窟】前————这是原本【得意坊】隔壁位置的一处高楼,一早到晚,灯光终日不歇,那福禄膏燃起的臭味,甚至能够飘到十几里外的地方。
那般站着。
本就是一件极为稀奇的事情。
大暑时节,地气本就厉疾。
高台琼楼畔。
本有四方明珠定风。
但那天风啸声,却如悍妇的喋喋不休。
这等扎眼模样别说其他人,就算是魏大顺只有七八岁光景,却也知道出了问题————他赶忙拉着准备踏步向前的商贩,还不等说其他。
一声巨雷。
就如天塌地惊般,轰然炸响!
再接着。
在他猝然转头后,就瞧见那本来遮天蔽日的高楼,就似那孩提时节在河边垒搭的沙堡,俄而顷刻间便也土崩瓦解。
他只是孩子,很是想不明白把那等高楼弄塌的道理。
以他的见识,就只会在睡觉梦醒之时咋舌可惜,那是多少的钱财被白白糟践了。
但他还是清楚,这等随意将高楼倾塌,让成百上千人埋在废墟之中的人物,想来也不算是多么良善之辈。
念及此。
他也就眼巴巴得看向了常开,想听一个解释。
常开咧嘴一笑。
你要我怎么说?
说我装得太猛,那厮不敢上前?
又或者说翟富礼这等人物发自内心的介绍,帮他打了掩护,也是如此,那黑面人觉得没必要节外生枝,就让自己走了?
还是说,他其实发现了,这黑面人就是一个将本来面目遮掩的家伙,他在此地做活,当然不是什么替天行道,恪守信条之辈,背后有着自己行事的逻辑与目标,自己这等突然出现的家伙,若是实力不济,成了他扬名立威的靶子那是再正常不过....但若是深不可测,这黑面人,自然也不会坏了自己的大事!
只不过这些话语不能说也没有必要说。
于是乎。
一切都回到了常开神秘的笑容里。
魏大顺瞧见常开并不回答倒也不是气馁,反而兴高采烈说起了其他。
从【得意坊】翟富礼曾经手段高超把一南洋豪客整得家破人亡再到街边那位穿着儒袍的吴姓书斋主人今年娶了第三房老婆。
一时之间倒也忘了问常开。
为什么要跟着他回去。
他只明白。
踏在回家的路上,即使四周的道路愈发狭窄,两边的房屋愈发破落。
但心里头的欢喜.....却只会越来越浓。
因为他。
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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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轻轻拂过蔓延青石板路,为这条狭窄的老街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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