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整个东京城全城戒严,路上已没了摆摊的夜市,道路之上只余无数充斥着甲片摩擦声的禁军奔跑行走,陈奕帆一路抬出令牌,畅行无阻。
承晖殿此时依旧灯火通明。殿内,此时吕浩轩,林相公,曾相公,三名宰相,皇帝柴郡,在柴峪身边护卫的两名武德司指挥使,全都站在殿前,皇帝柴郡未着蹼头,端坐在椅子上。
几人都没有说话,此时殿内寂寥无比。
这时,殿外传来甲叶碰撞的声音,不一会儿,殿内进来一名身长八尺有余,雄躯凛凛,二十四五的年纪,双目直竖,远望处犹如两点明星,头戴杏黄玄黑相间风翅盔,身着明光铠显得英勇过人,此人正是快马赶来的陈奕帆。
他进入殿内直到柴郡案前,单膝下跪抱拳沉声道:“官家,大宗正府已被攻破,只是全府上下百余口人唯有十几名幼童存活。”
什么?他是不想活了不成,竟敢屠戮宗室,三名相公觉得陈奕帆定是失心疯了,就算是官家下令,但你也不能公然屠戮宗室,就连那两名武德司官吏都心中震颤。
柴郡闻言瞳孔一缩,却听到案前又继续传来声音。
“好教官家知道,我等查抄大宗正府时,遭到了大宗正私下培育的私兵拼死抵抗,等我们破进去后,只发现了自刎的大宗正夫妇,以及后院里满地被杀的家眷,只有一个屋内呆着一群年龄约莫15以下的幼童。”
说到这里,陈奕帆停顿了一下,似是想要在场的人缓一缓,既而又开口道:“臣走时只让将他们关押起来,敢问官家,那些孩子如何处置,在那些孩子中有大宗正十二子。”
整个大殿内此时除了柴郡和吕浩轩两人其余人都低垂着头颅,努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就连柴郡也有些沉默。
大宗正算谋反吗,不算,那他有罪吗,有罪,袭杀皇帝的亲弟弟,该杀吗,当然该杀,他的直系血亲也有罪,但却不该是以那样的方式结束,大宗正这是在向他表决心,不成功便成仁。
至于那些孩子该如何处理,柴郡沉默了,他有些犹豫,自己本身也不是什么嗜杀之人,当初得知是大宗正指使的这一切时,在愤怒之余也只是命令他们只抓不杀,本意是想着到时将大宗正和几名儿子幽禁到死,其余人贬为庶民,可这.......
似是看出了柴郡的犹豫,吕浩轩伸出脚步,站到跪着的陈奕帆身边,恭敬一礼,目光如炬,严肃的盯着面前的官家,高声道:“官家,臣斗胆提议,应当杀了大宗正府遗留下来的幼子!”
“大宗正十二子也在其内,其一,他曾是储君候选之一,如若被有心之人利用,必然会祸乱朝纲。”
“其二,谁能保证那位见了今日这般景象,心中不会生恨,未来能不伺机寻仇,虽说概率很小,但总归是有。”他的目光移开柴郡,从两名相公身上扫过最后又转移到柴郡身上,沉声道。
一语惊满堂,柴郡也没有反驳,扭头问向旁边两个扮演雕塑的两人,“两位相公以为如何,吕相公所言,你二人可有不同的意见。”
曾巩发觉身边之人没有动作,顿了顿,也出列面对柴郡,恭敬一礼,“官家,臣觉着,吕相公所言未免太过危言耸听了些,大宗正府现如今只留下那些孩子,一旦贬为庶人,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的下来,更别提寻仇之事了。”
“至于被有心之人利用,我皇周皇位正统可是在官家身上,只要官家经历此事之后,彻底定下储君之位,那被有心之人利用就彻底成了无稽之言。”
这时,唯一安静的林相公也不再当雕塑了,扭身面对柴郡恭敬作揖道:
“官家,曾相公言之有理,况且,他们乃为罪人后代,怎么可能会被有心人利用,就算是利用了,这满朝文武也不会认的,官家且安心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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