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里手里的怀表的表盘是海鸥和船锚的廉价搭配,但在旋转中约莫有让人沉沦的趋势。

“怪异的活动倒说不好,我应该是没有见过艾尔顿,那期间我参与了校内的一场读书会、去了一趟城区外的姑妈家,在两个周日跟父母一起去做礼拜,其他校内外做的事应该是没有了……大概,如果我没有在电视上找到相似的既视感的话,应该不至于真的跟他相遇过。”

面对这番回答,梅里没有思考太久,只是扬手让C继续记录,然后转向唐娜尚且还处于茫然的面容,说道:“近几天尽量保证在校内以及离校时不要落单,以及尽量远离艾尔顿。如果他是作为校工身份的话,那问题可能会好办一点,我跟C会关注他一段时间。还有个问题,如果精神方面能够承受得住,把能够回想起来以及现在进行时发生的梦境都记录起来给我一份。”

得到了似是而非的许诺后唐娜恍然点了点头,刚想站起时被梅里抬手留住了,她看着唐娜尚未从先前的惊魂中归回的面容,给出了很瘆人的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探出头来在她耳边小声说着:

“还是先保留点恐惧感吧。”

“兴许明天的梦执掌屠刀的权力转交到了你的手上呢?”

“够了。”

C把故作怪相的梅里的脸扒了开来,就差把手头的笔记直接拍在她的脸上。

这时候相较之下更懂得为人处世的C转头对唐娜迅速解释了下梅里恶劣的性格,然后送唐娜一路离开梅里的庭院所在的巷子。

看着无话而去的女孩,C不禁在估算世上一切卑劣与欺瞒成真的可能性,倘若连恶毒的诅咒都能无心地应验,为什么偏偏要找到她这样的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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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床头的灯火许久未灭,像是忧心长挂着尚未找到进入梦乡的理由。

如果有人在你面前火圈的落点画了一块危房拆除的标记,身后又是残垣断壁的惊恐即视感,恐怕没有人会对钻入火圈这个行为有多么强烈的正向渴望。

少女的最后一道防线被睡意冲破。

唐娜的眼睛睁开,发现自己站在床的跟前。

每一个孩子都是从夜里降生。

被子上并没有那触目惊心的千疮百孔的裂痕。

连恐惧都无法阻止生理那脆弱的耐性。

也没有哪个失去痛感的人在床上等待死亡。

每一个夜的子嗣都将恐惧养育哺乳他们的胎房。

她感觉到了一瞬的迟疑,一瞬的舒心,一瞬的放松。

因为那正是血肉淋漓的现实。

直到想要挪动脚步时,才发现自己踩在一堆碎肉上。

哪怕它的背反是可笑的梦。

她踢开的头颅,隐约能看出来是七窍流血的梅里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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