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枯树孤零零地耸立,赵大夫凝神静立,目光如炬,坚定地眺望前方。
不远处,一位老妇缓缓步入视线,她身穿一件深邃如墨的衣袍,脚踏一双虽显旧却干净整洁的红色绣花鞋,步履间透露出岁月的痕迹。
寒风轻拂,树枝摇曳,一片枯叶随风悄然飘落,平添了几分秋日的寂寥。
老妇双手紧抱胸前,似乎难以抵挡这刺骨的寒意。她低着头,步履蹒跚,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
此时,几只乌鸦在枯枝上“呀呀”啼叫,更添了几分凄凉。
当老妇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一双黑鞋上时,她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难以置信。
“盼盼。”赵大夫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感。
老妇闻言,身形一震,苍老的脸庞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她颤声喊道:“爹……”那声音中充满了惊愕。
赵大夫目光炯炯,严肃地问道:“你,想再见魔临一面吗?”
老妇一听,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激动地冲上前,紧紧扯住赵大夫的手臂,喊道:“相公他还活着?”
赵大夫点点头,语气坚定:“只要你肯付出代价,就能和他重聚。”
“重聚?”老妇泪眼婆娑,激动得几乎要哭出声来,“只要能再见相公一面,不管是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付出。”
赵大夫露出欣慰的笑容,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白瓷瓶,轻轻递到老妇面前:“只要喝下这瓶尸毒,你今晚就能替我去办一件事。”
老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颤抖着看向那个白瓶,声音微弱地问道:“是……什么事?”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与疑惑。
“帮我把两个人引到壁山,一个叫白子豪,一个叫姚永坚。”赵大夫紧紧握住老妇的手,将白瓶塞入她手中。
老妇愣住了,手指微微颤抖,抬头看向赵大夫,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只要把他们引到壁山,我就可以见到相公了?”
然而,赵大夫却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这只是救出临儿的第一步。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四十年了。只要让事情顺利发生,我们的魔临就可以像预言中一样,重回人间!”
“重回人间?”老妇瞪大了眼睛,紧紧握住手中的白瓶,脸上浮现出期待与憧憬,仿佛又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与相公相依相伴的情景。
她低下头,颤抖着打开白瓶上的塞子。一阵绿色的气体从瓶口冒出,发出“嗤嗤”的声响。她看着瓶口,两行眼泪默默滑落,然后抬头看向赵大夫,坚定地说道:“好。”
说罢,她仰头将白瓶中的尸毒水一饮而尽。
枯树下,顿时响起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一大群乌鸦惊恐地飞起,却在半空中化为灰烬,只留下一片片残骸跌落而下。
这一刻,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只留下那无尽的悲凉与决绝在空气中回荡。
……
……
白子豪四处奔波,竭尽全力寻访名医,却一次次遭遇无情的“节哀”,那话语如同寒冰,一点点侵蚀着他的心。
他早已被打击得体无完肤,心如死灰,仿佛所有的希望都在这一刻破灭。
当最后一个大夫也摇头离开时,他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双手无力地垂下,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他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之处,是曾经幸福如今却空荡荡、冷清清的白府。一股身世之感油然而生,让他不禁悲从中来。
他的眼眶发热,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
那一句句“节哀”如同锋利的刀剑,一次次刺入他的心脏,将他彻底击垮。
他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黑暗的沼泽中,越陷越深,周围的寒冷逐渐侵蚀着他的身体,直至心底。
他无力地蹲下身去,双手抵着地面,身体颤抖不已。白家大院如今只剩下白布帐幔、烛台灵柩和冰冷刺骨的空气,这一切都在无声地诉说着白家的衰败。
仅仅两天时间,原本幸福美满的一家四口,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面对这残酷的现实,承受着无尽的痛苦和折磨。
这时,丫鬟悄悄走过来,立在一旁。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只是露出异常怜悯的神色,默默地看着白子豪的背影。
她抬起一只手,想搭在白子豪肩上给予他一些安慰,却又犹豫着收了回来,仿佛害怕打扰到他的悲伤。
她七岁就被卖到白府做丫鬟,如今白家没落,她的未来也随着白家的消亡而变得渺茫。
她感到一种深深的迷茫和无助,这种感觉早就该来了,却一直拖到这一刻,才真正涌上心头,让她无法呼吸。
她悲凉地望了一眼白子豪,然后抬头看着窗外的夜色,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困惑和迷茫。明天,或是未来的路,在哪里?她不知道,也不敢去想,仿佛前方是一片无尽的黑暗和未知。
……
乌云蔽月,黑夜悄然降临。白子豪走进白老太太的房间,点燃了一支洁白的蜡烛,插在烛台里。
屋子里昏昏暗暗的,长长的影子倒映在地上,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愁。
他守在白老太太的身旁,时不时地伸手到她的鼻孔前试探她的气息。
每感受到一次祖母的呼吸,他就暂且放下心来,仿佛那是他在这黑暗世界中唯一的依靠。
然而,不知不觉间,白蜡烛上已结出了一朵大灯花。
火焰一扭一动,烧得滋滋作响,白子豪正欲拿剪刀去剪,却突然闻到一股奇异的香气。
那香气仿佛有魔力一般,让他浑身一颤。
一阵乏力头昏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倒在了地上。
而就在这时,“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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