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这老东西家资丰厚啊。”
周浩这边刚坐下没一会，耳边就传来了李泽的声音。
想起来刚才李泽“个人先进”自己“末学后进”的事，黑着脸冷哼一声。
“哼！”
“大哥怎么了？”
李泽一脸疑惑。
周浩想了想，最后憋屈道：“没事。”
李泽拿出个本子，随便翻几页指着上边的数字对周浩道：
“我在账房拿到了这老东西的进出账目，他光是在堡内囤积的粟米就有一万三千石。”
周浩闻言一惊：“这么多！”
“这还只是存在堡中的，这老东西在云岭府城还有三处宅子，五家店铺，铺里边也存了不少东西。”
周浩点了点头：“过不了多久黄家的消息就会传出去，府城的东西咱们是拿不到手了。”
“这堡中还存有各类精品皮毛三千张，古玩字画几十件。”
“他家本就是做皮毛生意起家的，存些精品皮毛也不足为奇。至于古玩字画却是没什么用处。”
李泽合上账本，在手里敲着：“咱们用不上可以卖啊，这些东西可比粮食容易转移，而且保存好了，比粮食存放的还久。”
周浩一合计，也是这个道理，沉吟一下嘱咐道。
“咱们可都是粗人，你抓几个懂得皮毛会辨别古玩字画的人留着，免得日后又被人家当冤大头来宰。”
“大哥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李泽揉了揉后腰晃了两下道：“其余的人，大哥有何打算。”
周浩看李泽的动作气就不一处来。
没好气道：“当然是都杀了，难道还留着过年吗？
我要让周边的人看看，这就是得罪我的下场。他们不是喜欢叫我人屠吗，杀百十个人怎么对得起他们给我起的外号呢。”
李泽闻言后略显沉默。
周浩也没再管他，因为这事没法解释。
“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说着就率先往市集走去。
李泽在后面默默的跟着，他们以前从来没有做下过这么重的杀孽。
大哥以前有一阵虽然嗜杀，但也从来没有想过做这些灭门的事啊。
到底怎么回事呢？百思不得其解。
李泽不知道的是，今日只是个开始…………
…………
“小狗子别怕，娘在呢，一会咱们就回家了，不怕噢不怕。”
市集上一位衣衫不整的女子怀里抱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孩子，用温柔的声音在小孩耳边低语。
小孩害怕的一直抽泣，女子顾不得擦拭自己脸上的泪水，只好用手捂住孩子的嘴，生怕孩子哭声大了引起土匪们的注意。
“作孽啊，作孽啊！这世道还让不让人活了。”
一个老者在人群中痛心疾首，自己刚刚失去儿子孙子，一众土匪又轮流在儿子房间进出，事后儿媳妇无颜面对一家老小，自尽身亡。
殊不知就是儿媳妇活着他也不会怪罪什么，反而会让她换个地方重新找人嫁了。
这世道如此，苦命人何苦在难为苦命人，想起儿媳平时里对老者的孝顺，对儿子的照顾。
不禁眼泪横流：“苍天啊，你开开眼吧，你留我一个孤寡老头子干什么，不如把我这条命也收了去吧。”
自尽，老者自己没那个勇气，但凡有一线希望大部分人都愿意苟活着。
没有希望的时候哪怕编织出来一个希望，大家也愿意相信那是真的，然后继续苟活着。
就像现在，奸淫掳掠能做到恶事土匪们都已经做过了，还赖着不走，还费劲巴力的把大家都赶在一处。
这是要干什么……
马上就有答案了，周浩带着人自远处款款走来。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谁能想到竟是人间恶魔。
周浩走到人群前边站住脚步。
目视着挤在一团的众人。
“大当家的饶命啊，我等无辜啊。”
“大当家的开恩啊，我愿献出所有家财。”
更有甚者一把推出身边女人。
“大当家的，您若看得上眼，这女人便送给您的，求您饶命啊。”
此话一出，女子一脸不可置信，呆呆地跌坐在地，拢着衣裳的手也松开了，一片雪白露出也浑不在意。
万万没想到自己托付的人竟是这般人。
“呵呵呵。”女子低头一声枯笑，似是世间已经别无可恋。
“要是能换你一条性命，你把我送出去也就罢了，罢了~”
种种百态不一而足。
刚烈的都死了，在场的都是想苟活的人。
看着眼前种种宵小行为，周浩并未看不起他们，不过都是为了活着罢了，自己又比他们高尚多少呢。
周浩看着身边的尤长健问道：“黄家人呢，怎么一个都没看见。”
“老大，黄梁生至今没找到，黄守仁在破门的时候不知道被谁砍死了。
黄家还有个小儿子，今早启程去府城卢家，没在堡内。黄家还有个大女儿，早年嫁给了卢家二公子做的续弦。此时宅院里就剩些女眷，没有其他人了。”
周浩看着尤长健略显不满，之前都告诉他把所有人都带过来，怎么还把黄家人漏了。
“小泽你跟尤长健一起，去把余下人都带过来。”
“好。”
“是。”
尤长健赶紧应是带人跑去黄家抓人了，瞟了一眼张老三。
要不是这王八蛋说老大对那女人有意思，自己怎么会落下，特意留下几个侍女伺候着，还派了几个兄弟看护，生怕被那个不长眼的色鬼再给开荤了。
张老三闻言心头一紧“糟了，又猜错了。”
目不斜视，对尤长健的恶意浑若未觉。
“黄梁生没找到？”
周浩一拧眉，他一个花甲之年的人，老胳膊老腿的能跑哪去？
算了不管了，正事要紧，他一个老头子还能翻了天不成。
站在人群前对耳边求饶之声充耳不闻，为匪多年心早都硬的不能再硬了。
看着面前的老幼妇孺，缩头大汉。
“你等助纣为虐，帮黄梁生欺压良善多年，今日我卧虎坳的好汉便替天行道，诛杀恶贼以告世人引以为戒。”
话毕眼神阴狠喝道：“杀！”
几个小头目都是有些犹豫，这………
“嗯？”
周浩侧着头直勾勾的看着他们。
张老三率先反应过来，一咬牙带着人就杀入人群。
其余人狠下心也是争相效仿。
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惨叫声不绝于耳。
有为父母者把幼子护在身下，有为夫者把妻子挡在身后。
也有吓的屎尿横流者，跪地高呼饶命。
方才那个要把妻子送与周浩的人，见有土匪挥刀朝他妻子砍来，鼓起胆气一扑，为妻子挡下致命一刀。
惨叫一声，血液飞溅三尺高。
一时间未死去，倒在地上疼的打滚。
“大郎。”
女子凄惨高呼，跪行两步把男子搂在怀里。
“是~是我~对不起你，下~下辈子~擦亮眼睛找个~好人家。”
男子伸手想摸摸妻子的脸，抬到一半就没了力气，抽搐两下便没气息。
“大郎！大郎！”
女子抱着丈夫的脑袋，用袖口给丈夫擦拭着血糊糊的脸颊。
亲吻了丈夫的额头笑道：
“大郎，你等等我，这世道太苦了，死了也好。”
天老爷似是听见了女子心声，一柄大刀砍来，女子只是摸着丈夫脸颊，也没躲闪。
“扑哧”
又是一股血液溅起。
“你不得好死，你们不得好死啊！我在黄泉路上等……啊！”
一老者高声痛呼，瞬间没了声息。
…………
周浩对眼前景象似是没看见一般，一直关注着心口处的铜镜。
阵阵不可见的黑雾在人群中飘起，向周浩汇来。
“快了，快了……再来点就够了，再来点……”
周浩心里紧张的默念。
突然“咔嚓，咔嚓”之声在心里不断响起，只见铜镜上似是有一层薄冰慢慢碎去。
黑雾在镜面上方汇成一团不断地在压缩，最后全然不见黑色，变成一透明的水滴，滴溜溜的打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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