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显庸晚上回到家,远远看到秀玉和一个面目沧桑、佝偻着背的中年汉子,规规矩矩地垂手站在回廊里等他回来。

周显庸一看就知晓这定然是秀玉的爹了,四十三、四岁年纪,相貌和秀玉有几分相似。那汉子见到周显庸,跪地磕了个头,嘴里道:

“给侯爷请安!”

周显庸示意他起来,打量着他,见他身着浆洗得发白的蓝灰色长袄棉裤,脚上一双青布靴子,两脚外侧分别打着两补丁。大约衣服上没有补丁已经是他最体面的出门穿戴了。

看周显庸低头看他靴子,刘大窘迫地两只脚往后稍退了退,两只垂着的手无助地在棉裤两侧上下搓来搓去。

周显庸并不是一个喜欢给人难堪的个性。他略略清了下嗓子用下巴点了一下站在不远处的多福:

“明天一早给刘家老爹买套新棉衣,面料厚实耐磨、保暖性好点的。”

随后又摆手阻止刘老爹再度想要跪下磕头谢恩的举动。周显庸放柔和声调问:

“吃饭没有?没吃过就先下去吃饭,吃过饭来书房回话。”说着边向饭厅走边对秀玉道:“赶快摆饭,今儿真饿坏了。”

吃过晚饭,周显庸舒服地坐在加了很厚的软垫的圈椅里,放松地呷了口秀玉刚沏过来的茶,铺开纸墨练习毛笔字。

从穿来以后,他一直在冻饿、忙碌交加中度过每一天,像这样晚上独自清静一小会都觉得难得的奢侈。再回想大学三年那种上课都请同学点到,独自一连几天窝在寝室里昏天黑地打游戏的过去,感觉极不真实,又极具割裂感……

随着刘大走进来,周显庸放下毛笔。他发现刘大右腿有点瘸,走路不是很利索,大约这也是被人家暖棚辞退的原因吧。

“刘家老爹,之前你干过几年暖棚?”

“回侯爷,小人原来在菜地干过七年。夏天种菜,冬天种暖棚。”

“先前在菜地都干什么活?”

“最早是砌暖炕,挑马粪,沤肥,后来挖地垅,浇菜地,拌灰肥……”

周显庸打断了他的话:

“你种过菜吗?”

“回侯爷,种过的,夏天有芦菔(萝卜),黄瓜,茄,波棱菜(菠菜),白瓜(冬瓜)……”

“冬天都种什么?”周显庸不得不又打断他一连串没有重点的罗列。

“冬天种黄瓜,韭黄,芹菜,黄芽菜,蒜苗,波棱菜,菽苗……”

“给你人手帮忙,让你建个暖棚,冬天种这些,你自己能种出来不?”周显庸愁得慌,感觉刘老爹真是老实得过了头,一点看不出他想知道什么。

“那肯定行啊!”刘老爹听说让他自主种个暖棚,立马就有精神了,腰杆子都挺直不少:“从培芽,到移植,灌水、沤肥、上肥,杀虫,间苗,扶杆,扦枝,插缚、压土……没有我不会的呀。”

这回周显庸不嫌他啰嗦了,他认真听他讲完,点点头道:

“刘……”他询问地看着这朴实的汉子。见他愣了半晌才慌忙接口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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