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语嫣病体痊愈,也到了该走的时候。

王诜三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片刻,韩嘉彦意欲追上去再劝两句,但被王诜以目光止住。

王诜叹息道:“六公子莫要追了,任他去吧。此子外圆内方,颇有傲骨。他既不愿低头,咱们谁劝也没用。”

韩嘉彦苦笑:“使君,我知道这位沈兄傲骨凌天,但吕茂其人心胸狭窄,是睚眦必报的,他此番得罪死了吕茂,我怕于他科场不利。”

韩粹彦却冷笑起来:“行了,六弟,尽心就好。我倒是觉得此子恃才傲物,目空一切,还贪恋美色。

照此看来,他科场也未必就能顺畅了。”

王诜沉吟不语。

……

收拾好行囊,沈慕白婉拒了韩嘉彦赠予的财帛诸物,带着王语嫣与阿朱走出韩府,准备去安阳的车马行再雇一辆大车赶往京师。

三人顺着繁闹的街道走了一段,阿朱忧心忡忡停下脚步,轻道:“为了我得罪吕家影响郎君科考,太不值当。

郎君放心,且让我随那无耻登徒子去,我自有脱身的手段。

等过了风头,我自再来寻郎君,绝不食言。”

王语嫣静静望着沈慕白。

她觉得这不失为解决问题的权宜之计。

沈慕白缓缓摇头。

他当然知道以阿朱的武功,就算是跟在吕茂身边,姓吕的也沾不得她半点便宜去。

但这是两码事。

“阿朱,你从姑苏开始便真诚待我,随我至此不离不弃,我岂能负你?”

沈慕白斩钉截铁道:“至于科场,顺其自然就好。本科考不上,还有下回。就算是一辈子不能出仕又能如何?

可我若是背信弃义,纵是高中状元,也浑浑噩噩活得与畜生一般。”

说罢,沈慕白率先行去。

阿朱听罢一席话,激动得珠泪盈盈,掩面哽咽。

她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

眼前的少年就是一股清流,芝兰如玉,锋锐如剑,无论是在江湖还是在朝堂,绝不会摧眉折腰事权贵。

王语嫣怔然望着沈慕白渐行渐远的飘逸背影,心里既高兴又失落,反正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

她扳过阿朱的肩膀来柔声安慰两句,两女这才追着沈慕白去了。

【触发来自阿朱的好感度30,触发来自王语嫣的好感度10,累积好感度170】

……

车马离开安阳不久,经验丰富的阿朱便发现身后尾随有江湖人。

其实沈慕白也发现了。

他与阿朱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却谁都没有开口道明,却都各自拿定了主意。

迄今为止,沈慕白得罪过的势力只有两拨,西夏人与吕茂。此时刚出安阳不久,便有人鬼祟追来,基本上是吕茂的人没跑了。

沈慕白心头冷笑。

他可不是斯斯文文不谙世事的书呆子,若是吕茂不长眼,非要顶风上向自己下黑手,他不介意再动刀。

京城豪门又如何。

……

日暮时分,沈慕白一行三人的马车驶入个名唤三十里铺的小镇。

顾名思义,此地距离最近的陈留县还有三十里。

而距东京也不过一百余里。

三人住进了三十里铺唯二的一家客栈。

夜幕初临,阿朱换了一身合体的夜行衣,易容成了另外一张陌生的女子面孔,悄然溜出客栈,远遁在夜色中。

虽然明知区区几个蟊贼还奈何不了阿朱,但沈慕白还是不放心追了上去,他不懂易容术,只能在面上蒙一层黑纱。

小镇外围的密林中,三五个江湖人打扮的黑衣人,以及七八个青衣家仆,围着一团篝火团座在地,喝酒吃肉好不痛快。

不远处,一辆豪华马车中,吕茂裹着厚厚的裘皮大氅,团着个小火炉取暖,眸光凶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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