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欢而散后,已是华灯初上时节。
因为心情舒畅,沈慕白也难拒韩嘉彦与王诜的美意,难免多吃了几盏酒,微醺。
回到客居小院,见正房中烛光摇曳,窗户上投射出两女柔美的剪影,沈慕白仰面吐出一口浊气,心头无比宁静。
很明显,房中王语嫣与阿朱都在等待沈慕白,听到外面动静,见正是沈慕白归来,阿朱便笑吟吟打开门迎他进去。
王语嫣美目浮动,起身一福:“沈郎君!”
沈慕白微笑道:“语嫣姑娘身体可好些了?”
王语嫣嗯了一声。
沈慕白随意坐在床前一面锦墩上,又笑道:“我们就在韩家小住几日,等语嫣姑娘病体痊愈,就离开安阳进京吧。”
顿了顿,沈慕又望向阿朱轻道:“入冬了,北方湿寒,阿朱你也要多注意身子。
此外,趁着咱们人在安阳,让韩家下人帮着去街上多买几套御寒的衣物吧。”
说罢,因为男女有别,沈慕白自不能在两女卧房内多做停留,便起身向王语嫣拱手一揖,尔后飘然退去。
王语嫣怔然望着沈慕白离去的背影,回头瞥见阿朱俏面微霞,美眸中荡漾着水一般的光泽。
她看得出阿朱对沈慕白早已情根深种。
阿朱被王语嫣紧盯着看,不由面色大红,赶紧借故掩饰了过去。
沈慕白嘘寒问暖的一句话,让她方才那一瞬间几乎要流下泪来。
多日以来见沈慕白一腔情意似乎都落在王语嫣身上,眼里容不下旁人,她心中要说没一点吃味那是假的。
只是她觉得自己不过慕容复派遣过来的棋子,相当于是慕容复赠予沈慕白的使女,万无可能成为沈慕白的妻眷。
大概只有王语嫣这般风华绝代的女子,才能配得上郎君这样的绝世天骄吧。她不奢望太多,只要能守在他身边就心满意足了。
阿朱这样想心态便摆得正了。
沈慕白走后不久,韩嘉彦安排的婢女与缝衣女红就来了,为两女量身定制御寒衣物。
……
万籍堂是栋高大的四层木质建筑。
雕梁画栋,庄严肃穆。
韩家的这座藏书楼与欧阳修的六一堂、司马光的读书堂一样驰名海内。
红日初升,万籍堂前披红挂彩,如同新年。
堂前院中空场上铺设着崭新的红地毯,设宴款待最近陆续赶来京师赴考的各地举子。
数十名风度翩翩的文士聚集在堂前,见万籍堂左侧悬挂起一幅精心装裱的卷轴,上面是一首劝学诗,立时围拢过去。
少年易老学难成,一寸光阴不可轻。
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叶已秋声。
河北举子谢宏林吟诵完毕大赞道:“诸位,这首劝学绝句微言大义,文采斐然,不知可是韩公子所作?”
谢宏林的话得到了诸人的赞同附和,却又听蜀中举子马相予惊道:“看这手书,似有苏学士的七八分神韵,难道是苏学士留下的真迹?”
众人关注的焦点顿落在书法本身上。
目下读书人中十成至少有半数,都在临摹苏轼的字帖,所以说苏轼的书法是一种流行时尚也不为过。
诸人七嘴八舌议论着,兴致越来越高。
毕竟以韩家在朝中在士林的地位名望而言,就是苏轼留下书法真迹半点也不奇怪。而实际上,韩嘉彦手上也收藏着苏轼的多幅手书。
此时却见万籍堂中走出两人来。
身材略矮些的正是韩家六公子韩嘉彦,而韩嘉彦身侧凝立着个姿容隽秀身材修长渊渟岳峙的青衿士子。
一众举子纷纷向韩嘉彦见礼,韩嘉彦温文尔雅逐一还礼。
沈慕白暗暗点头,就凭韩嘉彦这份谦和的气度,在大宋名门子弟中应不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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