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十余日,渐渐入冬。

北方的冬天非常干燥寒冷,沈慕白倒无所谓,阿朱也身怀武功,唯有生在江南的王语嫣有些畏寒。

改行陆路雇了辆马车北上之后,刚进入河南地界,王语嫣终于还是熬不住,也不知日间还是夜里受了风寒,染病不起。

眼看应天府城在望,沈慕白本想带与两女进城寻家客栈为王语嫣调理风寒之疾,却见数十精骑耀武扬威打着西夏人的旗帜节钺,沿着官道往应天府飞驰而去。

阿朱掀起马车的窗帘,俏面微惊:“郎君,是西夏人!看那架势,应该是赫连铁树!”

沈慕白缓缓点头:“应该是。他们莫非是要进京?”

阿朱还不及回话,却见沈慕白俯身小心翼翼为沉沉欲睡的王语嫣掖了掖厚厚的毯子,又试了试王语嫣微烫的额头,眉头紧蹙。

发烧了。

感冒发烧在沈慕白生活的现代是最常见不过的小病,在如今这年月,却可能要人性命哦。

怎敢不当回事儿?

沉吟片刻,沈慕白探出头去,向车夫笑道:“伙计,我们先不去应天府了,继续往前,去安阳!”

又塞过去一块碎银。

车夫微怔,却又没有多问,这主儿出手大方,反正给钱,往哪去都无所谓。

沈慕白之所以改道去安阳,当然是为了避开西夏人。他倒是不害怕什么,但担心王语嫣受到惊吓。

……

相州治安阳。

在这京畿外围,安阳也算一座繁华之城。

沈慕白三人进了安阳城,寻了一间客栈住下,又请了郎中为王语嫣抓了几幅退风寒的药,就此安顿下来。

一晃两日。

月上柳梢头,窗外寒风呼啸。

房中燃了两个火盆,却是温暖如春。

王语嫣披着厚重的裘皮大氅半靠在床榻上,淡扫蛾眉,眼眸瞥处,咳嗽片刻才轻道:“阿朱,他人呢?”

“郎君不放心客栈伙计,亲自去为表小姐熬药了。”

王语嫣幽叹一声:“难为他这一路上还要照顾我,我这身子也实在是弱,好端端就受了风寒,反倒成了你俩的累赘!”

阿朱笑了笑:“表小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见外了不是?”

正说话间,沈慕白就端着碗热腾腾的药汤敲门走进房中。

王语嫣美眸中闪过一丝感动。

沈慕白虽然出身卑微,但却是有功名在身的解元,他亲自去为她煎药,殊为难得。

阿朱盛了药汤给王语嫣喂药,沈慕白还是习惯性伸手探向王语嫣光洁红润的额头。

王语嫣俏面微僵。但知道沈慕白不是唐突冒犯她,而是看她是否还在发热。

沈慕白却没有顾及这些,试了试热度,他眉头紧蹙,心头难免有些焦虑。

已经吃了两天的汤药,仍不退烧。

作为穿越者的沈慕白自然知道退烧其实很简单,消炎即可,但奈何这上哪去找抗生素?

实在不行的话,夜里就让阿朱给她试试物理降温吧。

沈慕白心道:“看来日后得想办法试验一下古法制青霉素了,不然,一阵伤风感冒就容易小命不保,也忒扯淡。”

王语嫣服了药躺下,抬目望着沈慕白挺拔俊逸的背影,美眸中再次闪过复杂的光亮。

同行多时,令王语嫣意外的是,沈慕白从未趁机表达过半句爱意,甚至连一丁点的暗示都没有,并且尽量避免与她独处。

做到了君子守礼,不欺暗室。

只是自她染风寒这几日,她才深切感知到沈慕白的担忧和焦灼不安。

倒是阿朱和沈慕白互相之间越来越信任,越来越默契。

有时候都给王语嫣某种错觉,若没有自己的存在,这两人的感情一定会突飞猛进吧?

王语嫣没来由地幽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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