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张海言一系列操作,是他做不出的。

眼看张海言与她的话和互动也越来越多。

自己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一点一点啃噬着,他却只能强压下去。

刚才她从他手中抢走铃铛,从不肯让他接近,到连她的物品都不愿让他碰到。

他潜意识觉得,他们两个不该是这样的。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理已经失去了平衡和从容,难以忍受的疼让他终是忍不住。

害怕失去的恐慌,让他不再顾忌她的易容, 直接在张海言面前说穿了她的身份。

他怕张海言的热情最终会打动她。

张启灵说完之后,就没再在意沉默的张海言。

顺着之前他洒落在林若言身上的引蝶香追去。

蛇组出来殿门后,发现张海言正仰头看着月光,愣了一下。

他是第一次见这个嬉皮笑脸没个正形的人,原来也会有一眼能看出的悲伤绝望。

“人都跑哪了?发生什么了啊?你怎么拉着一张脸啊,钱被虫子拖到水里了吗?”

蛇组摸了摸身上沉甸甸的一百块大洋。

该不会是觉得他刚才没帮上什么忙,后悔给他钱了吧。

张海言听到他的话低头,眼神还带着没有散去的悲凉与苦涩。

族长他从来不会无故放矢,也不会说谎,更不会是随便见异思迁的人。

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没一点察觉呢?

只是他觉得她现在就是莫言,不是林若言,她就是在南洋时救了他的大小姐。

她只是莫言。

莫言可以成为他的莫言。

夫人却不一样。

她跟夫人带有金光的血明明不一样的。

怎么就会是同一个人呢?

第一次在断头台上遇到她的时候没有易容,第二次在百乐京的时候,除了她变傻和眼睛成了碧绿色,跟最初遇到她的时候并无不同。

他却为什么没有记起她呢?

明明不管在南洋还是在百乐京都是自己先遇到她的。

张海言似是在问自己,又似是在问蛇组。

“耍蛇的,你说为什么我三次遇到的都是同一个人,是不是我脑子出了问题啊?

第二次遇到的时候为什么就没有记起来呢?

怎么就会忘了呢?

我跟她不一样,明明没有傻过的。”

“啊?可能第一次遇到的时候,那个人是不重要的才会忘记吧。”

蛇组想了想,也只有这一种解释了。

“不重要?呵呵,或许是吧。”张海言低头笑了起来,眼中似有什么滴落。

又想起在南安号船上,他看到从她房间出来衣衫不整的小白脸和她鬓发全湿的样子。

他确定族长1919年没去过南洋,也没有上过南安号,那小白脸不会是他。

既然她可以有除了族长以外的男人……

张海言想通了什么,笑了起来。

再抬头又是那副吊儿当啷的样子,

“走,我带你下水洗澡去。”

吊脚楼的琉璃瓦有点太滑,林若言小心的坐在房脊那里。

这个位置下面的人一般看不到,而且还能看到下方斜对面神殿的灯光。

外面的荧光灯也不见了,从之前湖水中相继有绿光沉没的状态来看,应该是他们将灯摘下后沉入了湖水中。

有风渐起,月光亮的有点刺眼,映照在巨大的潭水中,被晚风吹的也模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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