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完成咒文的竟是季玄麟,尽管他的咒语比张真人的更长,却因为张真人特意放缓了念咒的节奏,使得他显得更为从容。张真人的咒文犹如一曲悠扬的乐章,抑扬顿挫,字字清晰;而季玄麟的念咒速度则宛如绕口令,迅速而急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此刻,聚集在尸鬼周围的众多游魂光团,似乎在瞬间得到了统一的指令,纷纷有条不紊地排好阵势,气势汹汹地朝着张真人逼近。那刺骨的寒意让一旁的吕元坤不由得全身毛孔大开,仿佛能感觉到丝丝寒气从肌肤深处钻入体内,令他全身的血脉都为之冻结,浑身无力。

无数的游魂灵体如潮水般将张真人整个身躯笼罩,惨绿的幽光映照得他的模样也仿佛变成了尸鬼!这些游魂野鬼所形成的光团阴气极重,任何活人遇上都会立刻暴亡,而灵魂也会被游魂的怨气所束缚,化作游魂,永无超生之日!此刻的张真人被如此众多的游魂缠住,毫无疑问是身陷绝境。

看到张真人身体僵立,似乎被抽空般干瘪得只剩一层皮包着骨头,甚至面容五官都难以辨认,吕元坤的心中涌起无尽的绝望。他感到浑身乏力,终于忍不住瘫倒在地,心中暗想:“完了,连张真人都死在这些可怕的东西手里,我这条命也注定要交代了,真是可惜了他的年轻大好年华!”

这一刻,吕元坤感觉全身的精力被抽干,仿佛一下子衰老了二十岁。眼看着最后的希望支柱倒在自己眼前,他再也无法寄托任何期望。

“凶秽消散,道炁常存……” 忽然,吕元坤听到了一声抑扬顿挫、清朗有致的念咒声,仿佛醍醐灌顶一般,他猛地抬头望向发声之处——那赫然是张真人,竟然是在已经变成骷髅的模样中,清晰明朗的咒文从他干瘪的嘴巴里发出,令人惊愕。

“急急如律令!”随着咒文的完成,四周的气流陡然加速流动,竟然以张真人为中心迅速旋转,瞬间形成了气旋。气旋不断扩张,所到之处,凶灵秽气瞬间被驱散,原本阴森压抑的空气眨眼间被净化一新。就连阴气冲天的尸鬼面对这浩然罡风,也只能乖乖就范,身上凝而不散的阴煞之气全被涤荡一空,原本支撑着尸身作恶的恶灵消散,凶厉的尸鬼最终只剩下一具普通的尸体,安安静静地平躺在天台的地板上。

罡风气旋虽然凌厉,但吹在吕元坤身上却是温暖祥和,丝毫感觉不到冰冷酷厉。这正气浩然的罡风不仅能净化天地,甚至还能渗入心灵,将灵魂洗涤升华,一切阴暗邪念似乎都随风消散,令他全身心畅快舒适,仿佛忘却了凡尘俗世的纷扰。

“净天地神咒,但愿能斩断所有恶灵的束缚,净化你们的灵魂吧。”话音中,一具诡异的骷髅从罡风气旋的中心缓缓走出。当骷髅的身体逐渐融入到净天地神咒的罡风之中,从骷髅单薄的身体里瞬间逸出无数幽绿光团,光团随风飘舞旋转,原本黯淡的光芒逐渐褪去,最终在漆黑的夜空中绽放出荧荧幽光。随着身上绿光的散尽,骷髅的体态容貌迅速变化,最后竟恢复成了张真人的模样,身上竟没有半点伤痕和异常!

恢复光彩的绿色光团围绕着张真人转了三圈,仿佛在向他表达敬仰和感激之情。张真人微微一笑,嘴角勾起一抹轻松的笑意:“哈哈,怎么还不离开,难道还想让我给你们多烧些金银纸钱吗?”随着他的调侃,那无数的绿色光团不再停留,眨眼间全部消散在夜空之中。

而由净天地神咒所产生的罡风气旋也随之消失,四周一切恢复正常,仿佛刚才什么都未曾发生。然而,那躺在天台中间的女尸却醒目地提醒着人们刚刚所经历的一切。

吕元坤呆呆地站在微凉的夜风中,今晚所经历的事情或许比他一生所经历的都要多,都要诡异。换作普通人,恐怕早就被吓傻了。

“吕大哥,好累呀!赶紧带我下去补个觉吧。”张真人的声音突然从身旁传来,吓了吕元坤一跳,终于将他的心神拉回现实。吕元坤的脑筋一时间还有些迟钝,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张真人手臂一搭吕元坤的肩膀,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吕老板,你别给我来这一套,今晚我拼死拼活地帮你驱鬼,做到这种程度也算是无话可说了。好歹你也得意思意思,别让我白忙活一场啊!”

这时,吕元坤总算回过神来,尽管脑袋还有些迷糊,但也能说话了:“张真人,那鬼……已经被你解决了吗?”

张真人冷笑一声:“废话,那么大个死人躺在那儿还能有假?”吕元坤盯着那具女尸,迟疑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尸体该怎么处理?”

张真人摆了摆手,笑着说:“放心,这东西已经变回普通的死尸,不会再爬起来咬你了。至于怎么处理,这种事难道不是你的专长吗?不过有一件事你可千万别忘了,我这么呕心沥血,拼命救了你一命,这种大恩大德可得好好报答!而且除了钱之外,也没什么更好的报答方式了……”

吕元坤没有理会张真人的话,只是自言自语道:“这尸体,是先通知法医来验尸,还是先通知殡仪馆过来运走呢?说不定仔细检验一下还能揭发关爷多一条罪状呢……”

张真人在一旁急道:“我说吕老大,咱们之间的酬金问题好像还没谈妥呢,能不能给个答复?或者说,现在马上找家夜总会,叫上十个八个小姐,喝几杯小酒,然后随便开一张一千几百万的支票也不错啊……”

张真人越说越兴奋,原本几近虚脱的萎靡模样一下子变得生龙活虎,简直比吃了过期“伟哥”还要激动。

“喂,你好,请问是殡仪馆吗——”就在这一刻,张真人瞬间变得风化的石雕,愣在原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另一边,关爷的郊外别墅显得格外阴沉,空旷的天台上仅有两人和一副巨大而阴沉的棺材,弥漫着压抑的氛围,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季玄麟不紧不慢地整理着身上的衣物,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仿佛刚刚经历的事情与他无关。他悠然自得地对旁边目光呆滞的关爷说道:“实在抱歉,未能达成您所期望的工作,尾款我就不再要了。至于订金,毕竟我也忙碌了好几日,就当是给我的辛苦费吧。很遗憾没能完成任务,还请见谅。”

季玄麟说完,毫不在意关爷的反应,转身自顾自地离开。他的背影显得从容而坚定,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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