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九日下午四点二十分,城关镇东十字路口,罗家大院内,客厅的沙发已经被赶来的各路要员坐满了。

正县级干部一名。县政协主席罗岐远,此刻穿着拖鞋,一边抽着烟,一边伸手抓了抓自己脸上的皱纹。上午虽然提前获知了张斌的动向,但却没能阻止袍哥会成员被悉数逮捕、肖望落网的事实。他此刻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

副县级干部若干名。地位最高的,当属经工副书记白峡。她白净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无奈;此前还努力在岳望北面前伪造自己中立不偏袒的态度;只是眼下岳望北已经逼到了自家的命门,只得彻底撕破脸皮了。

另一人是新任县委组织部长滕胜日。只见他眼圈浮肿,精神萎靡不振,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眼瞅着就要睡着了。

其他几位,如县人大副主任罗岐勇、两位肖蔗时代提拔的政协副主席,只能站在一旁的沙发后面。

正科级一人,他身形肥硕,战战兢兢地站在靠近门口的位置,正是许久不见的县科协一把手,肖长秋。

“公安局已经回话,袍哥会有成员招供,把陈柯被抛尸曦江的事情说出来了。”罗岐远的脸色阴沉如同要下暴风雨一般,“滕胜日,但凡你今天上午留在家里接电话,我们也不会遭此大难!”

他和公安局长翟正永翻箱倒柜,把罗耀祖的屋子搜遍了,才在床头柜底下找到那本黑色笔记本;等到给那个宋大龙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快要来不及了。

茶几那头的滕胜日都快哭出来了。“当初是肖望向我要求的,说那个陈柯不除,他心中不安;我也是犹豫了好一阵,才给宋大龙打得电话。”

他现在是众人中最恐惧的一个:一旦宋大龙把他招供出来,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不仅仕途到此为止,说不定人生也会到此为止。

早知道昨天就不下乡了!女人误事啊。但是把那个妹妹接进城里,自己也找不到地方好好玩玩;县城里最高档的酒店,是那个陈东莱的地盘……

“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提前和我们商量一下?”

白峡的怒气几乎要冲破这间旧屋的屋顶。“杀人分尸!这是一个副处级干部能做得出来的事情?他肖望不要命了,你也不要命了?!肖长秋!你有什么话说!”

“他做事之前也没找我商量;只是事后才知会了一声。”肖长秋摸了摸脸上的汗珠,“我还能怎么办?除了帮他瞒着,我还能怎么办?”

“之前也不是没运作过。”滕胜日恐惧至极,说话都在发抖。“那帮人在蒋文杰薛志斌时代就已经做过很多次了,每次都处理地很干净。”

“蠢材!”罗岐远怒火上头,直接破口大骂:“你以为这些事情是谁遮掩下来的?没有你爸和我,这群混子早就被枪毙一万回了!”

他说着说着,也开始恐惧起来——这事情百分之百要牵扯到他本人。现在自己已经和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难道罗家在永安县一百多年的基业,就要葬送在自己手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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