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煤炭工业部大楼。
“学长,这笔钱可太重要了。看在师门的份上,算我求你。”王藏锋坐在椅子上,对办公桌后面的中年人说道,语带恳求。他胡子拉碴,眼眶淡黑,显然几天没睡好了。
“真不是我故意,今年的情况就是这样。”办公桌后面的中年人把桌上的文件码好,然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六月份的时候我们就把资金批完了。你知道,井陉省那边催的急。”
中年人与王藏锋一样,也是京师大学毕业。年仅四十六岁就担任了煤炭工业部生产协调司的司长。恐怕再过一两年,就能再在仕途上迈上一个新台阶。
听到学长的拒绝,王藏锋的眼神逐渐黯淡。“主要是设备太老旧。今年矿上连着断了几根支架,砸伤了好几个煤矿工人,好在没有人员死亡。但这样下去……”
看到学弟落寞的神色,中年人心有不忍。不论怎么说,王藏锋都是自己的直系学弟。二人的研究生导师又是同一个人,关系非比寻常。
“我知道怎么办了。”中年人灵光一闪,俯下身子,在自己的办公桌下一阵翻箱倒柜,“找到了。”
王藏锋急忙起身,绕过办公桌,站到老学长身后。
“这里。”司长打开一只钢笔,把文件上的一个段落圈了起来。“让你们县里报一个安全生产事故,统计一下伤亡数字,我再带你去找安全司。这样至少理由好一点。我记得他们手上一直有专款。”
“学长,我代表永安县八十四万百姓感谢您的帮助。”王藏锋一把握住中年司长的手,“还有一万六千煤炭工人。我们铭记在心。”
“事儿成了再说吧。”中年司长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拍了拍王藏锋的肩膀。
自己这位学弟之前在团中央工作,担任组织部干部一处的处长。两年前被选派,到新成立的江安省挂职。没想到他居然打算留在江安,听说组织关系已经转到江安省委组织部了。
他觉得这位学弟在基层磨砺了两年之后,似乎不再有纸上谈兵的书生气了。看来基层工作确实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
……
永安,县政路1号,县委大楼。
“听说了吗?”一名戴着眼镜的县委办男员工对旁边的同事小声说道:“岳书记从汇川搞来了一百多万。”
“何止一百多万哦,我听峡山煤矿那边的朋友说,两百多万,将近三百万。”小同事一边说着话,一边比了个夸张的手势。
“你说,咱们这去年的绩效会不会用这笔钱发?”男员工一脸憧憬,他已经在考虑今晚应该在哪个地方下馆子了。
自从修了这个县府大楼,食堂的伙食就一年比一年差。馒头硬得像石头,面条硬得像钢筋,搞得他根本不想在食堂吃饭。
“小张,小王,上班时间不要眉来眼去的。”秘书科长发现了偷偷讲话的二人,于是大声呵斥,“你们两个,不把县教育局的报表整清楚,谁也不准下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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