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阶之上的皇帝上身前探,目露好奇地问道:“此为何物,细细讲来。”

钦俊庆请阶前侯着的黄门抬过来一张桌子,然后将包袱放在桌上,小心解开,众人看过去,竟是一块块颜色各异的碎布,其中还夹杂着些许铁片和鳞甲。

“哼,搞得这么小心,我当是什么宝贝,不过是些破布头、烂铁片,这能称道什么,”法海瞅了一眼,便转过脸去,撇了撇嘴,嫌弃地说道。

灭绝向皇帝行礼,出声附和道:“陛下,此人用这些破烂哄骗于您,还请治其欺君之罪。”

皇帝虽然面露不悦,还是给了钦俊庆一个辩解的机会,“你有什么话说?”

“陛下明鉴,”钦俊庆双手合十,行了一礼,伸手拂过身前的碎布,拿起一片说道:“陛下,我这些东西,均是有些来历,我乃游方的苦行僧,每到一处,便会帮助当地百姓做些事情,或是修桥铺路,或是诵经超度,或是伏妖捉怪,事成之后,有百姓谢我,我也不拿金银,只取碎布一条,铁片一块,比如这一块,就是我为一户百姓家里老父超度亡魂后,取的一块灵堂白绫。”

此话一出,法海和灭绝脸色登时一变,钦俊庆看也不看,自顾自地拿起一块铁片,继续说道:“陛下,请看这一块铁片,我为一村农户修桥,担砂背石,分水立柱,桥成之后,农户出行可省却十里路程,这铁片则是修桥余料。”

僧尼二人脸色更黑,灭绝沉不住气,主动上前行礼,口称陛下,可还没等后面的话说出口,便被皇帝挥手打断。

“师太稍待,”皇帝站起身来,走下天阶,来到钦俊庆近前,从桌子上拈起一片鳞片样事物凑到眼前,饶有兴趣地问道:“法师,请问此物是什么,有何来历?”

“陛下好眼力,”钦俊庆先是拱了拱手,伸手接过那鳞片,双手用力掰弯,鳞片居然微微放光,手一松开,便又缓缓恢复原状,很是奇特。

“陛下,这乃是一蛇妖鳞片,算是我这堆东西里最珍贵的一块。我有次经过一处庄子,见到有蛇妖作怪,吞噬活人牲畜,便出手降服了那妖怪,妖身分作几份,给庄户们弥补损失,我只留了一块鳞片,以作纪念。”

说着,钦俊庆把手中鳞片放回桌上,用手一圈,“陛下,这堆东西,每一件都代表我为百姓做的事,每一件也都代表着百姓对我的香火情,虽然不如法海禅师的袈裟华贵,不如灭绝师太的宝剑犀利,但也绝不能说不珍贵。”

钦俊庆向着皇帝合掌行了一个礼,伸手整理包袱,重新系好提在手里,向皇帝说道:“陛下,原本我来长安,只是因为久离城池,想来城内大寺挂单,寻一裁缝行家,替我把这些东西缝补,做一身百衲衣,恰好看到陛下您张贴皇榜,寻人取经,便想着为陛下分忧,这才揭榜,不成想早有众多高僧大能在此,哪还需要我画蛇添足,就此告退。”

“法师慢走,法师慢走,”皇帝见钦俊庆大步走出金殿,急忙吩咐身边黄门带着僧尼二人下去领赏,连句话都没和他们说。皇帝绕过桌案,快步追出金殿,拉住钦俊庆的手腕,便往金殿后边转。

“钦法师,别急着走,朕意已决,就选你为取经人,随朕往御花园里走走,再与朕说说,你那包袱里的东西,还有些什么来历。”

钦俊庆心里暗笑,‘成了!这一招以退为进,妙啊~’

至于钦俊庆手里这包东西,原来是他昨晚睡不着,思考怎么获取皇帝信任成为取经人,而提前准备的。

他把行囊里的披挂全都拿出来,在每样披挂上挨个拆了一块下来,自然布纱绸缎,铁片鳞甲全都有了。

至于如此做的原因,则是钦俊庆考虑到自己对于佛法并不精通,万一要辩经,那根本就是白送,只好另辟蹊径。于是他想到之前在水陆法会上看到的,各派人士穿的不说多华丽,也绝没有穿着带补丁的衣服来参会的,所以他就炮制了这么一个包裹,编出自己要做百衲衣的故事,从话题度方面打败这些高僧。

其实要说功德方面,钦俊庆相信那法海和灭绝二人绝对有能拿的出手的成绩,毕竟就冲他们俩的名字,就差不了,只不过他们只是来参会讲经的,没准备这方面的内容,让钦俊庆贴脸输出,压的抬不起头,又使出一招以退为进,直接把皇帝拉走了,让他们两人丢失输出目标,空有实力,发挥不出来。

来到御花园,皇帝拉着钦俊庆在亭子里坐下,钦俊庆放眼望去,果真一派皇家气象:

假山有松枝覆梅,池塘有碧藕托荷。叫吵吵,鸦雀对语;波荡荡,金鲤同跃。檐叠叠,诸亭千般样;亮晃晃,繁灯万点奇。园周有斑斑绿竹,路侧有块块奇石。真是个人间难见盛景处,只有皇家居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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