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阿什库一家子早早地起来忙碌。
将入冬以来,数次出猎所分得的皮毛和肉,都装在雪爬犁上,大多是些灰狗子皮,有上百张之多,其余的皮张分类用筋线捆扎在一起,有几捆,除了狍子皮卫淮认得,其余几样皮张他就说不出名目了。
另外就是一些肉干和雪地里冻着的狍子肉和飞龙肉。
零零总总的东西,塞麻袋里,其实也没多少,倒是他们家的撮罗子上拆下来用来阻隔风雪的狍皮、褥子和各种用具之类,装了不少。
再有十多天就要过年了,这个汉人传统而又隆重的节日,鄂伦春人也非常重视。
加之临近年底,政府要来收枪过节,打到的皮毛也得送回他自己所在的乌力楞,送到收购站出售,换粮、换绿叶菜,还要置办些用具年货,来回一折腾,时间就差不多了。
至于绰伦布库他们还想再出猎一次的事情,却是顾不上了。
东西都装在雪爬犁上,他媳妇儿领着孟辉、孟明哥俩,上到爬犁上坐着。
阿什库和绰伦布库他们打了招呼,又专门朝着卫淮走过来,他伸手拍了拍卫淮的胳膊:“任何不顺心都会过去……都会好起来,欢迎到我们的乌力楞来做客。”
“你们的乌力楞在哪儿?”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卫淮就发现自己问得有些多余。
“前段时间我离开的时候,跟乌力楞的首领询问过,现在乌力楞应该在西罗尔奇山南侧,依沙溪河畔,离这里有七八十里地。”
果然,阿什库说了他也不知道。
山不知道在哪儿,河也不知道。
在这莽莽山林里,对于卫淮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迷宫。
他倒也实诚:“挺拗口的名字,我在这山里,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
“没事儿,营地隔段时间就会迁移一次,一路上也都砍树皮做标记,绰伦布库见到标记,就知道附近有那些乌力楞的人了,总会再碰面的,到时候一定要好好喝上一杯,用你们汉人的话说,叫一醉方休,我给你准备最新鲜的狍子肝。”
阿什库说话很是温馨:“对了,我知道我们的名字对你来说有些拗口,你可以像叫孟辉、孟明那样,叫我的汉名,孟振华。”
卫淮顺水推舟:“哪能叫你的名,该叫你一声二叔。”
孟振华年岁不过比绰伦布库小了三四岁的样子,他两个儿子只有八九岁,完全是因为结婚晚的缘故,年岁上当叔,完全够格。
绰伦布库的儿子希克腾,年岁都比卫淮还大一些了,可想而知。
跟着卫淮又转头看向绰伦布库、浓突汗和希克腾,笑道:“那我以后也就跟着用汉名,叫你们振华大叔、寿安大哥和川哥了。”
他像个乖宝宝一样,嘴甜得不得了。
几人闻言,都笑着纷纷点头,无形中,关系又拉近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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