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坏心眼的欲害我孩儿性命,本王要与他当面对质!”
天刚亮,一声恼火悲戚的雄浑男声响彻仁寿宫。
梅太后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道长是你父皇在世时便看重的国师!再急也不能口不择言。”
定王红了眼眶,颇为委屈地瘪抿着嘴。
同被牵连、一起进宫的长公主急道:“母后,那可是您唯一的外孙!
我可怜的娃啊,若要福生的命,女儿自当随他而去!
九泉之下,女儿去找父皇评理去!”
素来威严体面的长公主此刻妆发凌乱,急红了眼睛。
“你!”
梅太后得知消息后已晕倒一回,刚缓了口气,又被气得差点晕过去,贴身伺候的张嬷嬷赶忙给她拍着背顺气。
与此同时,新帝得知皇兄皇姐进宫的消息,忙带着国师等人前来说明。刚进到仁寿宫的院子,便听到长公主声泪俱下地哭嚎。
掌印太监赶紧高呼,“皇上驾到!”
梅太后扶了扶凌乱的额发,迎前了几步,定王微微躬身,长公主哭倒在椅子上,连礼都不行了。
新帝没有责怪,脸色恭敬地看向梅太后,“儿子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
“皇上怎么这会便过来了?”
“朕听闻皇姐皇兄进宫了,便立刻赶来看看情况。”
“原来皇上心里还有我们这些落魄的哥哥姐姐哪?都莫要装模作样,打开天窗说亮话吧,皇上当知我等来意。
我且问你,自古新帝即位都大赦天下,皇上当真要逆流而上,杀侄孙、侄女,造先祖都不敢造的杀孽吗?”
长公主怒气之下,咄咄逼人,梅太后听得两眼一黑,“你放肆!”
定王捂着瘸腿,老泪纵横,“母后,皇姐话糙理不糙,依儿臣看,放肆的是那个妖道!
他真有本事,早该祈出雨水。
妖道无能,找婴孩背锅,让新君造杀孽,这是想要害我大夏,想要新君痛失民心啊!”
“王爷,老道冤枉啊,老道冤枉啊!”
国师清虚子跪倒在地,连磕了三个响头,仙姿全无。
承平长公主顺手抓起一只茶杯就砸了过去,怒斥道:
“你冤枉个鬼!父皇待你不薄,好吃好喝供着你这个活神仙。
他这刚去,你就撺掇新帝杀他的子孙后人,你这混账安的什么心哪!
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不想着帮皇上积德,却要以虚无缥缈、无可名状之事让皇上大造杀孽!
真如你所愿,岂不是坐实了新皇是谣言中那心狠手辣诛杀亲族之人!”
众人俱惊,纷纷垂下了脑袋,生怕听者都要被牵连。
幸而说此话的是长公主,若是其他朝臣说出这些大逆不道之言,怕是已经被大卸八块了。
梅太后气得手指颤抖,“承平,你闭嘴!你是疯了吗?要气死哀家才甘心吗?”
“母后,女儿是疯了,他要杀我的命根子,我怎么能不疯!
索性大家都不活了,什么活神仙死神仙的,索性一起去九泉之下找父皇评评理!”
承平长公主见新帝静静地不说话,越发来气,就差指着鼻子破口大骂了。
“你住嘴!皇上,本宫养女无能,养得这孩子无法无天!
我的爷,您有在天有灵,把无德老妇也带去吧!”梅太后气得捶着胸口,眼角都飙出了眼泪。
新帝沉默地看着母女两人的你来我往,在两人都气到大口喘气的间隙,冷静插话。
“母后消消气,皇姐也是护孙心切。莫说小宝贝是皇姐的孙儿,就是普通孩童,朕也不想造杀孽。
只是国师坚持煞星毁国运,他是父皇最信任的活神仙……朕也甚为头疼。
思来想去,朕只能把人带来交给母后了。要怎么办,母后拿主意吧,儿子都听您的。
您要觉得卦象有假,不用抓煞,朕这就摘了他的脑袋,给皇姐皇兄赔罪。”
清虚子国师哀嚎着磕头,“太后开恩啊,老道绝无虚言啊!”
都是宫斗高手,梅太后一看新帝这架势,如何不知新帝是有备而来,来者不善。
四野无雨,谣言四起,她哪里肯接这烫手山芋,只拿帕子抹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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