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散席时,老凌的媳妇儿突然没打招呼地出现在包间门口,脸上挂着微笑,解释说:“我来看看我家凌总喝多没有。”

然后走到老公身旁,打量着他的脸,道一句:“还行!”说罢,便坐了下来。

此行的目的看似是为了接他回家,实际上,她比谁都清楚,以自己老公的酒量能喝在坐的任何一位至少两个来回,平时一晚三场酒局是常有的事,结束以后,他还能将所有人都送上出租车,然后自己一个人安全地回家。

她这一顿操作,正如大家所猜想的那样,就是“查岗”。而她之所以这么做,起初沈浚单纯地以为是由于他们夫妻感情好,一会儿不见面都受不了。

可时间长了,他也渐渐品出了些许的不对劲儿,再后来意外地从其他同学口中得知了真相。原来,媳妇儿每次都跟着老凌出席饭局,或频繁地视频通话,其实是为了看看他的初恋在不在。

沈浚认识老凌的初恋,他们也是高中同班同学,虽然三年加在一起也没说过几句话,但沈浚知道老凌直到今天还在惦记着她,尽管他已有了一个非常爱他的媳妇儿,并为他相继生了两个儿子。

沈浚看得出来,他是爱自己的媳妇儿的,并且对自己的这个小家感到满意和幸福,然而别人也十分确凿地告诉沈浚,老凌还深深地爱着他的初恋。

高中毕业,那个女孩去了别的城市读大学,后来就留在了那里,找了个高大帅气的男孩结婚生子。

据说,得知这个消息的老凌连夜赶了一千多公里的火车到了那个城市,却被女孩无情地拒之门外,半夜在老同学的出租房里哭成了泪人儿。

沈浚难以想象从来都是以一副活泼爱笑的面貌示人的老凌有一天会哭成那样儿。

除了在照片上,沈浚再没见过那个女孩。同学之间聊天时,提起来,都评价说她本来就长得漂亮,毕业以后学会了穿衣打扮,变得更有女人味了,言谈之中不乏叹赏之情。

沈浚不以为然,他的表情仿佛在说他才不屑于同她讲话,跟她做朋友呢!然而真的是这样吗?沈浚也曾扪心自问。

也许真相是这么多年来,他那么地自卑,以致在内心里早已笃定好看的姑娘是不会瞧上自己这样外表平平又嘴笨的穷小子的,上学的时候是如此,步入社会以后更是这样。

封杯的时候,沈浚已经喝了三杯白酒,两瓶啤酒。他从来没喝过这么多,可能由于情绪低落,加上那一口喝的太猛,又没怎么吃菜,干完第二杯他就去卫生间吐了一次。

后来再怎么喝也吐不出来了,只感到天旋地转,头胀耳鸣,所有人的话音仿佛自远处传来,叽里咕噜地分不清是谁在说话,说了些啥。

不管人家说什么,沈浚半已麻痹的脸上始终挂着和善的微笑,仿佛在说:“没错,说的太对了!”。

他的眼皮也在不停地打架,差点睡过去,整个上半身不由自主地前后左右摇晃着,有几次险些跌到地上。

除了头皮和四肢神经持续传来的如过电般的麻木感,他的意识已从外界全部收了回来,退缩到脑核那么小的一块地方,如果他有脑核的话,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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