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佑还未落筷,便见张管家走过来,俯身向老夫人汇报事情。

符泠抬眼随意一看,却倏地愣住了。

张管家身上穿的衣服熟悉得几乎刺眼,与前些天在后院看到的那个持刀男人模糊的轮廓渐渐融为一体。

符泠恍然大悟,顿觉一种不寒而栗爬上脊背,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能在将军府中如土皇帝般横行霸道,罔顾规矩,除了张管家还能有谁?

他在府上做事多年,不知已肆行无忌了多久,身上盘踞的势力不可小觑。

只是不知,当日逃跑的那女子,如今是否还安然无恙。

念及此,符泠忍不住皱起眉头,移开眼神。

“炉子再烧热些。”萧承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他的视线几乎没有落在符泠身上,像是随口吩咐,随即低头夹了符泠递来的菜吃下,而姜浅那块则晾在了一边。

感受到姜浅投来愤懑的目光,符泠才恍然回过神。

炉子里的银炭燃得旺了些,空气里漂浮着干燥而温暖的气息,将寒气完全隔绝在外,像是被人温柔地包裹住。

萧承佑多年驻守边疆苦寒之地,断然不可能怕冷,他几乎像是没有任何世家子弟的高傲做派,对环境毫不挑剔,一切尚能接受的,便不会吩咐侍从去做。

符泠想起自己方才那个微小的、连她自己都未注意的瑟缩。

可萧承佑向来冷漠,又怎会关注她这样微小的举动?符泠心中叹息,只当自己是多想了。

张管家向老夫人汇报了将军府管辖产业的收益,老夫人显然十分满意。

“做的不错。”老夫人夸赞,又问起张管家除夕夜相关的事宜,忽然像是想起什么,问萧承佑,“你父亲来信说不久后有贵宾要来,是谁?”

萧承佑愣了一下,似乎想起那日符泠闯入他书房的冒犯举动,脸色有些沉郁:“是父亲从前的部下之女,在将军府借住一段时间。”

老夫人听了神色微变,以为这是大将军给萧承佑安排的妾室,不禁露出些满意之色,笑道:“我也是老了,就喜欢这府里热闹些。”

符泠心中早有准备,没有表现出讶异,只是暗中观察着萧承佑的神色。

他神情自然,并未显出和此女太过熟悉的模样,可符泠却忍不住忧心,若只是寻常,为何入府前世子写给她的书信中从未提起此女,他们二人暗中往来的信件,则那般躲藏,不愿让她看见。

而一旁的姜浅显然听懂了老夫人的暗示,急得小脸煞白。

“那我也要经常来看表哥。”姜浅拉住萧承佑的袖子,撒娇道。

萧承佑没理会她,她更是坐立难安,忍不住一个劲给符泠使眼色。

这什么“部下之女”,一听就是在边疆与世子殿下有些情谊,这样的敌人眼看着要住进府里,符泠怎的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她没有一点警惕之心吗?

感受到姜浅的目光,符泠也移开视线不搭理她,晾着姜浅一个人如坐针毡地干着急。

“不知这女子……”老夫人显然对“部下之女”十分感兴趣,准备拉着萧承佑详聊,他却有些兴致恹恹,不一会儿便打断。

“不久后春狩,圣上安排世家子弟参与,孙儿还需好好历练一番,为将军府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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