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榆。”
周霁月试探着叫她。
她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周霁月。
七年过去,他几乎像是变了一个模样一般。
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眉宇间多了几分阴郁。
面部的棱角更加分明了,抿着唇的时候显得有些冷峻。
“你好像高了很多。”
桑榆仰着脸,“我记得你走的时候只比我高半个头,怎么现在高出那么多了?”
桑榆本身在女生里头就算高个,周霁月往她面前一站,压迫力十足,“你不会有一米九吧?”
“没,没有。”周霁月老老实实地回答,“一八八差不多。”
傅司言在一边咂咂嘴,突然觉得自己的一八六有点拿不出手。
桑榆看了一会儿,伸手摸了摸他眼角的泪痣,“它好像还是老样子。”
周霁月微微俯身,好让桑榆够得没那么吃力,“我的生母在同样位置也有一颗痣,我原本不想留着它,可是想到你说这颗痣长在这里好看,就没舍得点掉。”
“我还说让你照顾好自己,你怎么不记得?”桑榆看着他的眼睛,“我说你过得好与不好,都要告诉我一声,你怎么不记得?”
“我——”周霁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艰难地开口,“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桑榆听到他丧气的声音有点生气,但是想到傅司言说的偏执型人格障碍,又一下子卸了力气。
昨天跟傅司言打过电话,桑榆查了很久的资料,了解到偏执型人格障碍最大的特点就是固执多疑。
他们对外界环境和他人的言行高度敏感,容易对别人产生猜疑和误解。
别人一句无心的话,在他们心里估计已经转了十个八个弯,变成中伤自己的利箭。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桑榆跟他解释,“你怪不怪我当时让你回周家?”
周霁月猛地摇头,“怎么会?我当天走的时候确实有点赌气,但是刚走没一会儿就后悔了。”
“原本想到了周家就跟你报平安,只是那时候要面子,老想着再等等再等等,结果后来就没机会了……”周霁月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所以你看,你不会怪我,我当然也不会怪你。”桑榆继续劝他,“就像刚才这样,有什么话就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就好。”
“不一样的,这不一样。”周霁月看着桑榆,眼神里满是痛苦,“我把你一个人扔在福利院,院长说你被人领养,我竟然一点都没怀疑那家人是好还是坏。”
“他们对你那么差,我还给他们打钱,甚至信了他们说的你想要忘掉福利院的经历那样的鬼话,以至于让他们起了把你送来讨好我的心思。”
他的状态接近崩溃,无力地蹲下身子,“我助纣为虐了那么久,实在是没脸见你。”
桑榆总算搞清楚了所谓“B市的贵人”正是一场彻头彻尾的乌龙事件,悬着的心也放下大半,“不知者无罪,你又不是故意的,故意的是那对夫妻,你何苦把罪名揽到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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