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复杂了。
赵净在礼科做好交接,又去吏科入值,便急匆匆回府。
天色黑透,赵家父子俩对坐,一边吃饭,一边说着大小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成了一种默契。
赵净将今天发生的事情,略去了在大殿上几次踏出脚,原原本本的说给赵实听。
赵实默默听着,一如既往的没有什么表情,等赵净说完,道:“‘钱党’,大概是存在的,只不过不会是你见到的那么多。韩阁老,钱阁老等人,多半是从大局出发。”
这一点赵净想到了,轻轻点头。
赵实道:“至于温体仁,在这之前,不算被孤立,韩阁老等人应该是考虑钱谦益的声望,让他先入阁,温体仁不是没有机会,只是他不愿意等,更不能容忍钱谦益跳过他这个尚书,直接入阁。”
下官成了上官,还是老恩师帮的忙,一般人确实难以忍受。
赵实吃了口馒头,沉默片刻,道:“钱谦益结党营私,在陛下心里已经坐实,不管那个科举案究竟是怎么样,钱谦益罢官是在所难免,一时半会儿不会有复出的机会。”
“应该是。”赵净认同这一点。
温体仁就是看透了崇祯痛恨朋党,是以死咬钱谦益结党,激怒崇祯,将钱谦益成功送进大狱。
赵实抬头,看着赵净,神情严肃了几分,道:“接下来,还会有一番争斗,去刑部,你要小心谨慎。”
赵净嗯了一声,道:“有预料。”
钱谦益这个案子,不止是温体仁与钱谦益的争斗,还事关‘会推阁臣’,甚至可以说,这个案子,左右的不止是温体仁的仕途、钱谦益的,还有名单上那些大人物,以及在名单之外,准备接替名单上大人物空缺官位的人。
赵实严肃的神情慢慢放缓,经过几番历练,这个儿子相比其他人,融入官场速度更快。
“至于乔允升,”
赵实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下,道:“他应该也是有志于入阁的,就差临门一脚。他拉你去刑部,不止是为了钱谦益一案,多半有更棘手的事,你要小心应对。”
“更棘手的事情?”
赵净若有所思,道:“朝廷里的大小案无数,他想拉我去顶哪个雷?”
赵实等他想了一阵子,不动声色的道:“你方才说,要你去稽察刑部,监察钱谦益一案,是温体仁的主意?看来,他对你与瞿式耜以及钱谦益等人的事,知道的不少。在此之前隐忍不发,独自面对钱党,想来是早有胜算。”
赵净神色一惊,道:“爹,你是说,温体仁在这之前,就有了足够把握扳倒钱谦益?所以才没有找一个援手?”
温体仁在大殿之上,面对的可不止是钱谦益,还有曹于汴,王永光,乔允升等七卿,外加众多科道言官,更是有他的老恩师韩爌!
他怎么有把握赢的?
赵实道:“我从你的话里推断来的。”
赵净怔怔看着老爹,从我的话里推断的?
赵实没有解释什么,道:“温体仁得圣宠是可以预见了,他要利用你去对付钱谦益一党。”
赵净沉着眉,心里又惊又怒。
不知道是不是钱党的乔允升在给他挖坑,温体仁摆明又想利用他!
前有狼后有虎,这些大人物,怎么这么会玩!
“有什么想法?”赵实问道。
赵净端着汤碗,喝了一口,还是紧皱眉头。
查实钱谦益,那就是帮了温体仁,一旦被误认为是‘温党’,朝廷里那些对准温体仁的矛头,会先一步将他戳穿。
放过钱谦益,那显然不可能。
“这个案子由不得我,先摸摸情况。”赵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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