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净先是给崇祯写奏本,关于‘逆犯周应秋’的回复,点出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后,便合上放到一旁。

而后继续他的日常事务,检阅奏本,抄写公文,下发通知等等。

到了中午,赵常没回来,倒是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云南道监察御史毛羽健。

对于毛羽健的到来,赵净有些意外,还是客气的倒茶。

在毛羽健印象里,赵净就是一个愣头青,不要命的那种。

他故作正襟危坐,实则悄悄打量着赵净,客套两句,便道:“赵给事,你可知道,钱阁老主理刑部贪渎案,就快要结案了?”

赵净道:“知道,这么大的事,没人不知道。”

毛羽健目光微闪,道:“那你可知,丁启濬削籍,姚菁,陈童戍边?”

这个赵净不知道,暗自摇头,道:“看来,还是被拦住了。”

依照崇祯的脾气,这帮人都该杀的。

“韩阁老拦的。”毛羽健道。

赵净闻言心头一动,道:“韩阁老到京了?”

毛羽健道:“昨天到的,深夜入宫,与陛下谈了一整夜。”

赵净看向门外,若有所思的道:“韩阁老到京了……”

韩阁老,韩爌,这是天启朝的次辅、以及首辅,在阉党的围攻下,不得不辞官回乡。

在东林党中,他是硕果仅存的‘先贤’,没有人比得过他。

他是李标之后,毫无争议的首辅。

如果不是韩爌离的远,到京太迟,都未必有李标的事。

韩爌到京,位列首辅,是不是说,一直停滞的事情,会迅速得到推进——比如审定逆案;比如会推阁臣?

毛羽健观察着赵净的表情,忽然又道:“钱侍郎,昨夜在宫门外一直等着韩阁老。”

赵净回过头,看着毛羽健,顿了顿,微笑着道:“多谢毛御史特意前来告诉在下这些。科道排挤我,对我避之不及,毛御史亲自前来,可见非是凡流。”

毛羽健顿时面露得意,旋即一本正经的道:“赵给事谬赞了。还有一个消息,蓟州兵变,都察院要派人巡视,你父也在名单之中。”

赵净脸色骤变,下意识的急声道:“我爹?为什么他会在巡视名单中?”

毛羽健连忙看了眼门外,而后压低声音道:“我从台里探得的消息,好像是兵部那边点名的。”

兵部?王在晋!

赵净双眼微微眯起,闪过一道寒芒。

他控制着表情,心里急急转念。

他们还是出手了。

去巡视蓟州,不说这一路上盗匪无数,便是到了蓟州,在哗变的军营中出点事,死一两个人,谁又能说什么?

好歹毒!

赵净飞转着对策,忽然道:“毛御史今天特意来告诉我这些,想必是有办法阻止了?”

毛羽健当即连连摇头,道:“我阻止不了,这是台里才能决定的,我只是一个小御史。”

赵净神情略微异样,道:“那毛御史的来意是?”

毛羽健见赵净有些心慌意乱,没了刚才的谨慎,凑近低声道:“看在我给你透露这么重要消息的份上,下次有御前争论的事,能不能带上我?”

这是想邀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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