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沉默相对。

那些人不肯,也不会放过他们父子。

赵净慢慢坐回去,脸色铁青,心里翻江倒海。

不过片刻,他晒然一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

赵实抬起眼皮,看着赵净道:“你有什么打算?”

赵净笑着,道:“现在朝局十分混沌,即便陛下有心整治,也需要得力之人辅助,纵观朝野,我没有看到这样的人。换句话说,便是张居正复活在现在,也只能困厄其中,挣扎不脱。”

赵实下意识的皱眉,而后又松开,作认真听取状。

赵净继续道:“虽然阉党倒了,东林党复归,可不论是东林党还是阉党,本质上还是文官的内斗。这种内斗,从古至今,未有断绝。在阉党清除之后,朝廷出现了权力真空,新一轮的党争,或许还没开始。”

赵实陷入了沉思。

赵净看着他,道:“在这种内斗之中,你我父子未必没有立足之地,需要一步一步,小心谨慎的走,只要熬过今年,或有大改观。”

“今年?大改观?”赵实敏锐的抓到了关键词。

赵净点头,又不知道怎么说,含糊其辞的道:“大概没错。”

赵净清楚的记得,钱谦益在崇祯朝一直没有入阁,被挡在南京,无所作为。

而阁臣的遴选,就在十一月,也就是说,钱谦益最迟年底,就可能被赶回南京。

钱谦益一走,瞿式耜自然留不下来。

这样一来,至少明面上他们父子的敌人没了。

应该,能活下去吧?

赵实沉思了半晌,道:“我毕竟刚刚被陛下亲自召见了,他们不会做的太过,主要是暗地里的手段。我们不走,得罪的只是东林党,一旦逃走,将陛下也给得罪,怕是连山中破庙都没我们父子的容身之处。”

官场上的争斗,从来都是在阴暗角落滋生,而后在太阳下对决。

赵净想了想十几年后,莫名后背发冷,连忙道:“那倒是。”

赵实有些意外赵净的反应,道:“熬?”

赵净重重点头,道:“熬!往后只会比现在更乱,只要我们熬过眼下这几个月,明年或许就有别的机会!陛下是靠不住的,东林党更靠不住,想要活下去,还得靠我们自己!”

赵实见赵净终于认真了,道:“你有什么想法?”

赵净道:“还不太成熟,有些事与人要弄清楚,简单来说,走一步看一步。”

“吃饭吧。”

见赵净不肯说,赵实便拿起筷子,道:“通知赵常他们回来吧。”

赵净嗯了一声,拿起了筷子。

他不是不肯说,他说了实话。

对于眼下以及未来的局势,他有很多事情并不清楚,要走一步看一步。

他是有计划,但太过模糊了,有很多信息需要收集,印证。

赵实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今天与赵净说这么多,实在是震撼太大!

他的独子真的给陛下上了一道奏本,一道让陛下亲自干预,将他从天牢提出来的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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