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借假修真,在妄念之中索求真实,是可行的道路,那么将真实削减,只余下虚假又有何不可呢?
所以,在想法之外,这可以是假的,因为在不同的诠释之中,因为未来的未来始终悬而未决,在确定的现在,这两者是等效的。
当然,等效的只有等号,式子的细节还是有偏差的。
这就又回到意志发挥的作用了,在剪除意志之后,完全也有可能是这样一种结局,那就是死。
死是主观的结果,是在一切客观都消失之后,无法代替,无法体验,只是唯独的结局。
因为客观消失了,死亡之后的故事,与诞生之前的故事,两者之间是等效了,于是主观之中或许也不会有太多区别。
当然了,如果愿意,他完全也可以在无可奈何的生命与死亡之中,于谈玄的形而上学中得到宽慰。因为他是在生命之中诞生的,而后又是在死亡之中消失。
死自然是痛苦的,但在死亡之后,死就也消失了,只余下死亡。因为个体的生消失了,但是整体的生命却还存在。个体的死在告终之后,整体的死亡却还是在有序地流逝下去。
他完全可以想,若是没有死亡,又怎么会有生命,怎么会有生命的一切呢?
这一种想法,既是在故事之中所读到的,人类在生死之间无可奈何的嗟叹,但也是他的意愿和愿意。
这一种愿意同样也可以施加给另一种如果,他可以更久地活下去,他可以占有更多的东西,他可以承担更多的东西,他可以知道、可以聆听、可以增长,甚至可以在故事之后,寻找关于往昔,不可追回的故事。
在两种如果中,夏天在客观上,在行为上,勉强还算是倾向于前者。如果可以允许,他希望自己能够如人类的标准值般,在种种不可捉摸的变化之中,诞生而后死亡,纵使经历选召,也不必有再诞。
因为这一种希望,在自然之后的自然,夏天当然需要尝试将他受选召的故事写下来。
因为希望接受死,接受死亡,自然也就同样希望接受生与生命,他则自然应当履行久远的盟约,至少给生命留有只是故事的字句。
这是夏天在早起之后,坐在书桌前打开台灯,而后在黑暗之中一团昏黄的明光包裹下,对着纸笔艰难搏斗的动机。
在客观上,虽然夏天似乎有了决心,有了计划,甚至有了尝试和努力,但是关于过去冒险故事的写作,还是异常艰难,除却破碎的文字和涂抹,以及对痛苦记忆的剖析外,几乎没有任何进展。
在书架上的笔记本中,夏天取出空白的一册,摊开扉页,仿佛凝视水母的呼吸、通道的镜面、高处的海洋般,他也只是凝视着空白的文字。
真的要写吗?
夏天陷入了屡次的迟疑,似乎另一种思绪就要涌现出来了。
在上一个休息日,我和朋友相约去了水族馆……他可以就只是在没道理的兴致中,只是仿佛结绳记事般,如流水账般,只是描写无趣的日常般,只是依附在项目和节点之中,流入、流出、余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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