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二楼。

赵知铨看着那把绣春刀说道:“这刘成是把你当成子楚了,想要奇货可居啊。”

谢恒拿起杯子喝了口茶“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确实挺不对劲的。”

赵知铨放下刀:“一千多两银子,你还真是大手笔,帮里存银也不多了,还要交下半年的赋税,你上哪弄银子去。”

谢恒满不在乎的说道:“不要紧,大不了苦一苦朝廷,下半年的税少交一点便是,如此挤一挤倒也能挤出来一些来,不够的在想办法就是,再说他刘成把货拉过来了,我不给钱他还能拉回去不成,他想奇货可居也得付出点代价才是。”

在明朝渔民自然也是要交税的,不过渔民交的叫渔课,立国伊始,朱元璋便下令丈量天下河湖,置河泊所以管束渔民,按理来说谢恒他们这些渔民实际上都是归河泊所去管。

在明朝整个渔课收取从刚开始就极为混乱,先是老朱一拍脑袋定了个十分离谱的税额:一户一石二斗!这个数字对于农户来说是勉强能接受的,但对于渔民来说那可就就要老命了,须知捕鱼不比种田,那是有着极大的空军风险的,而且也不是一年都能出去干活的,这些也就罢了,最离谱的是居然不分大小船,等额按户收税。

这些都能尚且容忍,毕竟咬咬牙倒也能活下去,但他居然还不全收实物!这就非常抽象了,河泊所收渔课居然只收部分实物,其余的你得把鱼换成粮食或钱在来上缴,平常年月尚好,一到灾年那就只能卖船交税了。

不合理的税制加上异常抽象的收取方式这些因素直接导致了湖广地区渔民大量弃船逃亡,到了洪武十三年,老朱突然发现税制的不合理之处,这才下令改为按船只长度征收,收取的内容也变成征收一半实物,这样才勉强遏制住渔民的逃亡潮,虽说税制有所调整但并没有改变渔民依旧食不果腹的现状。

如此到了宣德年间,大善人朱瞻基登基,大肆减少包括渔课在内的各类赋税,这才让渔民勉强缓过一口气来,但也是从这时开始直到张居正改革前,各地的渔课就没收齐过,原因很简单,湖广大规模的围湖造田导致水域减少,相应的渔民也就减少了,但朝廷还拿着洪武年的数据做参考,要是能收齐就有鬼了。

到了一条鞭法实行以后,渔课也一同折了银收取,虽然这会河泊所早已名存实亡,但还是承担着收税的责任,但渔民分散过广难以收取,如此之下只好鼓励各地渔民联合组成帮派,以此来方便他们收取渔课,实际上就是变相的粮长制度,谢恒就等于是粮长,河泊所收税的时候便会来直接找他要,当然能要多少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赵知铨笑道:“那倒也是,反正迟早要造反的,拖一拖倒也无所谓,但就算如此还差几百两你能上哪弄?难不成让姚昌给你抢去?”

谢恒摇摇头:“那不成,上次姚昌刚惹了那么大麻烦,要是再干下去,迟早有一天又要捅出娄子来,再说了以后要起事的话,也会影响咱们的名声。”

“你倒考虑的挺周到,但山上那帮人可都是上了海捕文书的,你现在不让他们干这个了,还得花钱养着他们,不是凭空又多出一笔开支了吗。”

谢恒想了想有些烦闷的说:“先不管那么多了,反正距离交货还有好几个月,慢慢想办法便是。”

见谢恒有些烦闷,赵知铨也不再说话拿起一份三月的邸报看了起来。

邸报的内容很简单,先是报了几处大捷,不过按官军尿性这些大捷有多少水份那就说不好了,随后统计了一下清军入寇的损失:深入两千余里,阅五月,破城七十余。

崇祯这次可是把脸丢大了,几十万援军入卫却没一个敢和清军硬碰,自己这边死了好几个大将,对面才死一个岳讬,还是得天花病死的,清军这次还攻破了济南,杀的济南城尸横遍野,走时还掳走了德王朱由枢和四十余万百姓,可以说是把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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