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所谓大族,可以简单理解为凭血缘关系维持组织紧密、传承财富和某种技艺的派别团体,比之门派更加封闭、规模较难壮大,但也更为稳固。除法术、武学之外,也有不少家族凭传承经论、医术、工艺等学术迈入名门世家之列。林家早年是靠“南派林氏螳螂拳”打出一方武林霸主的名号,逐渐从武馆、医馆发展到家族式门派,成为扬州地方的望族。
后来出得一位宗师林天华,将法术所用的一些运气之法应用到武术上,开创了一种独特的内功法门,凭此打下赫赫威名,林家到此才算进入名门行列。可惜林天华之后一两代人都不甚争气,家族接连遭逢变故打击,时任家主林止锋只得率族人迁到益州避祸,又传承几代至今。林正南如今所使,就是林天华传下的“五行螳螂拳”,招式刁钻狠辣、连环相扣,由于特殊的呼吸法、劲法,攻势绝无停顿、甚至越打越快,侵略性、压制性极是强大。
牛文正对此拳十分熟悉,自有一套应付之法。其第一次与林正南过招时,几息之间就被放倒,对方的动作太快、根本无从反应。但是牛文正很快学会从肩膀、眼神判断对方的攻击目标,从气息、招式节奏判断对方的主攻时机,从抵挡得三两招、到十几招,再到使用锻体拳中的几个基本攻防动作、和林正南打得有来有回。一两月之后,牛文正可以和林正南过得三十几招,直到对方使出压箱底的本事,方才落败。后来林正南的切磋意愿下降,牛文正武艺的精进之路也就中止。
此时林正南仍是按一向的节奏,先试探、牵制,再削弱、蓄势,然后全力进攻,最后因势竭而转入防御,与其人的性格类似,沉稳、刚正,不过有些呆滞。牛文正的应对之策是错开并打乱对方节奏,具体动作并不固定,总以令对方难以预料、难以适应为主。此次牛文正选择在对方的试探阶段反客为主、反守为攻,将弓拳、箭拳、锤拳、鞭腿、扫腿、正蹬等基本招式组合使用,猛烈进攻。
林正南收回攻势、沉着防守,虽然滴水不漏,却忘记了螳螂拳以攻代守的根本要旨。牛文正抢攻一阵,见对方蓄势待发、如箭在弦,当即抽身而走,展开轻功、绕场游斗。林正南运起身法、紧紧追上,但无法在奔行中全力进攻。牛文正留意对方状态、待其锐气耗尽时猝然转头猛攻,一旦对方稳住阵脚、蓄起反攻之势,就再逃离,令对方始终有如憋住一口气、十分难受。不仅攻势始终不得宣泄、被对方压制掌控,心态也愈发毛躁急进。
在往常的切磋中,牛文正因为自觉武功低微、不可能胜过武林世家的嫡系传人,又或是因为林正南面上惊怒、挫败、发狠的神情令其心生顾虑,总之从未尝试取胜。但此回交手却是在虚拟的画轴幻境中,不涉及朋友颜面、也不会打出真火导致有人受伤,加上全不成明显有考察之意,便生出争胜之心。其接连拉扯调动对方三次之后,双方体力都有所下降,对方明显恼怒急躁、欲快速解决战斗,忍不住就有冒进之举。
牛文正以前就观察到此点,认为是决胜的时机,但从未付诸实践,也缺乏信心。此时深深吸气、集中精神,有意停顿脚步、露出一个破绽,吸引对方攻来。对方心神已乱、判断力下降,并不多加考虑、也不试探铺垫,直接就是五行螳螂拳中的一记杀招“无声惊雷”。此招极快极狠,牛文正虽然全神戒备、仍是几乎反应不及,全凭捕捉到对方眼神、本能地歪头沉肩,才险险躲过,不禁流出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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