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君如此坦诚,”徐欣不客气地探问,“为何要隐藏呢。”
想必他有他的苦衷。虽说身为东瀛基地市唯一的高级战神,城内没有人可以击败他。但如果各大军团首领联手,那胜负就另有分说了。泉水竹的回答与徐欣的猜测一般无二:
“我在崛起的过程中,得罪了太多人。”他回忆起自己刚踏上武者之道时的种种经历,叹道,“如今,我的存在又成为了他们的阻碍,他们无时无刻不想除掉我。我现在无比庆幸当初没有暴露我妹妹的存在。”
东瀛基地市没有两大武馆入驻,主要的武者势力就是高度凝聚的各大军团,包括石川军团、大阪军团、熊本军团、仙台军团等,它们的首领都是中级战神或者初级战神,相对于东瀛基地市官方,它们已经算更强力的势力,通过武者实际控制基地市大部分民众,平日种种行为桀骜之至。根据泉水竹的讲述,他主要获得的是神奈川、水户、千叶、琦玉四座军事基地的支持,东瀛基地市的镭射炮掌握在军事基地手中,这是他们这一方在军事上唯一的优势。
在城内,出天皇的鸦越家被军团挟持,恢复了类似幕府制的陈旧规则,石川军团首领任大将军。五大家族支持军团联合统治,但仍在向军事基地提供供给。民间还有武者自治组织,希望在军团统治下谋求特权。商会、地方宗会、聚义会、若虎帮等各种组织大行其道,基地市内乱作一团。
这一切都与几大军团的纵容有关,在混乱的局面中它们始终牢牢把握着东瀛基地市的命脉,即基地市的城防。为了这项伟光正的事业城中所有居民都需要向军团低头,缴纳高昂的税务作为军费,而这笔巨额的金钱,实际上被拿去满足了他们的私欲。军团给他们留下的仅仅只是饿不死家小的残羹冷炙。这样一来普通民众连温饱都成长问题,根本无法反抗军团。再加上他们执行的分化策略,城内已经完全无法形成统一的反对力量。此外根据军团联合发行的《基地市时代城市防务法案》,每家每户还必须推出义务兵去往前线填线,父死子继兄终弟及,直到不剩下男丁。
他们仅有的一点人性是,不属于军团的战争中的死者可以免除接下来一些年份的税费,伤者的家庭税费会得到减免。但基地市内的劳役他们仍然逃不过,高贵的军团士兵可不会去干那些低鄙的粗活。
如果说军团是践踏民众的人格尊严和基础人权,那么以五大家族为核心的商业群体镇压的就是民众更核心的生存权利。他们与军团保持着紧密的合作,实际上算对方的附庸,给予每一位员工的工资,经过精密的计算,都仅仅只能够维持其在重税之下不死亡。在严苛到几乎可以算卖身的种种合同之下,各行各业的职工都维持着最高效率的运转,为东瀛基地市这套庞大的机器提供怪兽战争这场寒潮中赖以求生的热量。
可以说,他们已经完全陷入一种麻木中,不知道四岛之外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了。
这,就是徐欣目前从泉水竹这里了解到关于东瀛基地市的信息。根据他的语言在脑海中编绘起那座基地市的场景,徐欣漠不关心地轻微一笑,只觉得还算有趣。毕竟,两国历史上的仇怨还没有算清,徐欣可不会去可怜东瀛人。
东瀛这个地方和生活在这里的人,自古以来都能独自搞出与世界各地完全不一样的局面和变化,其内部的混乱程度,只怕洛杉矶基地市见了也会自叹不如。
淡然饮下已不再滚烫的玉露茶,徐欣已经在这里坐了有一会儿了。
“所以,这就是你被称为‘天之子’的理由?”
对案,泉水竹颔首,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他少年时即展露出惊人的天分,18岁时就成为了武者,却拒绝加入各大军团,因此遭到迫害。三年成战将,九年成战神,三十岁的初级战神,天赋虽远不如徐欣,但也算异禀。在信息闭塞的东瀛很多人认为他就是世界上天赋最强大的武者,与军团对抗的他被视为民众的新希望。加上他与鸦越家之主老去的庞宇天皇年轻时容貌有几分相似,基地市中皆在传说,他就是老天皇遗留在宫外的独子,也即,“天之子”。
“你不是,对吧。”
徐欣一语戳破。泉水竹也不意外,他拥有这座待客宫殿的最高权限,他心念一动脸上光彩变幻,瞬息之间便恢复了本来面目。
这位美男子拥有着北海道岛原住民阿伊努人血统中那份独特而深邃的魅力,他的面容仿佛是大自然最精致的雕琢。皮肤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散发着自然的光泽,如同北海道广袤大地上的温暖阳光。他的额头虽略显低平,却增添了几分沉稳与内敛,仿佛藏着无尽的故事与智慧。
深邃的眼窝中镶嵌着一对如夜空般幽远的眼眸,眼神中既有柔美的光芒,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仿佛能洞察人心的深渊。长而密的睫毛轻轻扇动,每一次眨眼都如同蝴蝶振翅,优雅而迷人。
他的鼻梁挺直,与那张略带弧度的嘴唇相得益彰,嘴角微微下垂,不笑时也自有一番风情。浓密的头发略带自然卷,随意地散落在额前,为他增添了几分不羁与随性。
他的面容柔美而不失刚毅,忧郁的气质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仿佛是从古老传说中走出的美男子,让人一见难忘,心生向往。
这番容貌与此前的柔美少年大相径庭。徐欣暗道有趣,接着问询:
“你从一开始就在谋划成为这个‘天之子’,甚至不惜丢掉自己原胎的容貌,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举道义的大旗,除掉基地市中那几株毒瘤。”
他目光如电,嫉恶如仇,一身正气。只是,徐欣不会根据表象轻易认定什么事情。十余年过去庞宇天皇愈加衰老,升天也就在这几年了。他一死,军团领袖们一被除掉,泉水竹就是那里唯一的统领,权力大到无边了。
为了道义还是为了自己,这是一个没法在结束之前得到答案的问题。对此,徐欣选择谨慎。
“如果你想要我的帮助,那恐怕我给不了。”徐欣找了个最合理的理由来拒绝,“你知道的,精英训练营不会容许学员离开太久。”
“不,我不需要你的帮助。我只是希望在那之后揭开真相。”
泉水竹语出惊人。徐欣一时摸不清他的用意了。
“揭开真相,那你就当不了那东瀛基地市的主人了。”
“你来当。”
他郑重地对徐欣拱手行华夏古礼:
“拜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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