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金秋的印象里,这个赵吉庆为人办事还算得体,在林场里一直都是那种敦厚长者的形象。
除了比较贪杯,有事没事喜欢喝点之外,并没有什么缺点。
现在自己大婚在即,如果说他突然来两句真情告白,那倒也正常。
但像是他说的什么,拼尽全力一定让自己成为最有钱有势的人,这不是纯纯扯淡么?
除了每个月到手的那么点可怜巴巴的工资,家里的主要收入来源无非也就是四处给人看病,偏偏德高望重的赵医生倒贴、倒搭又是家常便饭。
如果指着这个有钱有势去,那么普天下基本上就没有穷人了吧?
“您老人家这是把白酒当白开水喝了吧?”赵金秋扶着东摇西晃的赵吉庆,忍俊不禁道。
“浅了。”赵吉庆深邃的瞳孔中仿佛迸发出光芒,笃定道。
“啊?”赵金秋下意识转头看向那半瓶牛栏山,问道:“什么浅了?酒……酒浅了吗?”
赵吉庆瞪眼道:“我说你浅了呗!还酒浅了……”
赵金秋忍不住哈哈大笑,实在是拿这个整天醉生梦死的父亲没有办法,洗干净了手,就把热气腾腾的饭菜从锅里端出来了,坐在饭桌前吃饭。
家里常年就只有父子俩,母亲早在赵金秋十一、二岁的时候就下落不明了,去向至今仍是个谜,不过基本可以确定母亲并非是抛夫弃子。
在这两天赵金秋追溯前身记忆的过程中,得知母亲是一个持家有道、温柔贤惠的女人,长相相当一般,是个典型的家庭妇女。
亲戚们在很多年的时间里,利用一切办法,帮助寻找母亲,最终都是一无所获,甚至久而久之的,就连赵吉庆本人都顺其自然了。
赵金秋的三个姐姐都远嫁到了外省,天南海北,都有了自己的家庭和生活,书信往来也都不频繁。
赵金秋揪着馒头,放在面前的一盘炒芹菜里泡菜汁,格外留意院子里常年闲置的两间土坯房。
右手边那一间,早在去年赵吉庆就已经雇工人整修翻新了出来,专门给赵金秋以后成家用,基本只需要简单布置一下,就可以作为新婚的婚房了。
这时期条件困难、贫穷落后,结婚娶媳妇并不像后世那样需要买车买房,两口子在一起过日子,能吃饱穿暖也就差不多了。
过了一会,天色渐晚,暮霭苍茫之中,开始有林场老户过来串门,几个人叽叽喳喳的送来祝贺赵金秋新婚的礼品。
送来的礼品都是相当廉价且实用,赵吉庆笑得合不拢嘴,欢天喜地的请众人坐到炕上,屋顶40瓦的白炽灯散发着昏黄光芒。
赵金秋将礼品一件件的从盛情难却的人们手中接过来,张大娘送来带有红双喜的搪瓷茶缸、孙六叔送来带有龙凤呈祥图样的毛巾。
李奶奶和韩大爷则更加实惠,除了用编织绳套起来的崭新碗筷之外,满满一大竹筐的鸡蛋和猪肉。
还真别小看这些礼品,林场老户们能拿得出来这些礼品,已经很能说明赵吉庆在林场里的人缘了。
“来就来呗,这么破费干啥。”赵吉庆拉着赵金秋站在大家面前,笑道:“明后天咱们可得好好喝上一顿,我儿子结婚,可得喝尽兴了!”
张大娘、孙六叔等人顿时向身后一躲,笑道:“那是嘎哈呀?可别瞎整!我们哪敢跟你这个名震天下的大酒蒙子喝啊。”
“回头时候金秋跟新娘子入洞房了,我们这些老骨头再直接埋土里了!”
赵吉庆哈哈大笑,一把就将半瓶牛栏山搂在怀里,作势就要原地开喝,“赶紧的吧,先陪我喝点,溜溜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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