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宣和二年,透骨的寒风从西而东掠过了连绵的横山,漫过了西夏都城兴庆府外层层叠叠的甲士,乘着透天的杀气卷起了一片不知何处的枯叶,最后落在了兴庆府外军营内一个少年人的头上。

少年伸手摘下自己头上的枯叶,有些忧虑地望了眼仍然昏暗的天空。

此时站在军营里的他原本只是一名二十一世纪的普通牛马,但不知为何就穿越到了北宋将门世家,与自己同名同姓的种师道之子种练的身上。

可与那些一穿越过来就能靠着家庭背景作威作福的穿越者不同,穿越到种练身上的他一醒过来,就发现自己正处在北宋讨伐西夏的行军途中。

而与前世那种坐在运兵车上等着上前线的行军不同,古时候的行军可谓是十分危险,他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就是因为在行军途中感染了风寒,然后得不到及时的治疗所去世的,也正因为如此种练才能占据这具身体。

一想到此种练就不禁叹了口气,同时也担忧起了这次讨伐西夏的征途。

毕竟虽然种练前世没有详细地研究过北宋的历史,但也知道历史上西夏存在的时间比北宋要长,并没有为其所灭。

可问题就在于种练他们此次讨伐西夏的过程太过于顺利了,自从出了横山以后不出半个月他们便扫平了西平府、静州城、怀州城,拿下了大半个西夏,直入敌国腹地抵临了西夏的都城兴庆府外。

虽然说西军的战力确实是北宋最顶尖的那一批,但西夏人也同样不是什么善茬。

二者在边境来来回回打了这么多年,都是互有胜负,怎么这一次就能够长驱直入直捣西夏都城?

这实在是有点太诡异了,唉,只希望自己是穿越到了一个大宋较为强大的平行时空吧。

正这么想着种练挪步间就来到了一座军帐之前,掀起帘布往里望去,却见军帐的正中央坐着一个长须大汉,身边围着一群军汉,正在小声讨论着什么。

这大汉生的种眉虎目,一双丹凤眼,面色枣红,颚下留有长须,远望上去活脱脱一个关二爷再世。此人正是种练的父亲,种家的家主,西军主要将领之一,种师道。

“哈哈哈,吾儿来了。”

见到种练走了进来,种师道便从谈话中抽出身来,大笑着朝着他招了招手,示意让种练坐到自己的身旁,同时有些关心地问道。

“仲德,身上的风寒可好了。”

闻言,刚走进军帐的种练愣了大约一秒,然后才反应过来仲德是自己的字。

于是赶忙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种练平日里的言行,尽量模仿得像一些,一边朝着种师道走过去,一边拍着胸脯说道。

“放心吧父亲,孩儿的风寒已全部好了,现在已然能够骑得快马,开得硬弓。”

听了这话,种师道笑着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又从旁边抽出了一个木凳,示意让其坐下,然后才再次开口对着周围的人说道。

“诸位,眼见大战在即,种某今日请大家来,不为别的,就只是为了探讨一下往后咱们西军该何去何从。此次咱们西军和童帅所率的宋军,以及吐蕃人三路伐夏,半月之内连克西夏数城。

如今二十万大军集结于西夏的国都之外,童大帅已经下令,今日破晓之后便全力攻城。眼看西夏覆灭在即,咱们这些年来与西夏结下的世仇,也终得一扫而空。

只是不知道诸位有没有想过,若是西夏没了,那朝廷还有必要留着我们这群用来防备西夏贼人的西军吗?要知道,朝中诸君和官家可向来不怎么喜欢咱们这群武夫。”

种师道这话说得不错,大宋朝廷不喜武夫是世人都知道的事实,而对他们这群西军更是尤甚。

西夏尚在时,北宋朝廷便时常拖欠西军的粮饷,致使他们常常地饿着肚子和西夏人厮杀。

在神宗时期甚至发生过,因为朝廷不发粮饷而导致西军将士饿死在前线的事情。

西夏在时朝廷对西军尚且如此,只怕等到这西夏被灭国,他们这群西军的下场估计比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种老相公,咱们西北诸世家,可都是和大宋开国一样长的时间镇守此地的。就别说您种家了,咱府州折家,麟州杨家,哪家不是在他赵匡胤陈桥兵变前就是一方霸主。朝廷要想做那卸磨杀驴的事,也得先问问我们手底下的这些人他愿不愿意!”

说话的是折家的家主折可求,也是西军里一位主要的将领,平日里在军中也素有威信。所以此话一出,立刻就有人站出来附和道。

“折大哥这话说得不错,咱们西北禁军里都是嚼钉咬铁的汉子,这么多年来和西夏贼人厮杀咱可都没皱过一下眉头,还能怕得了他宋人朝廷里的那群大头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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