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防风的地下石窖走出来之后,

姜正初在凤莱堂的会客厅瞧见了几名端着木盘的火工童子。

他走上前去,问了两句,方知,木盘上用蒲草包裹的药粉,是具有御寒暖身奇效的驱寒散。

那几名火工童子将药散送到了每一位丁班学生的手中,彬彬有礼地说明:“师兄施法辛苦了,

师父体恤大家,担心师兄们因为在考核时耗干了法力,路上受寒,特吩咐我们在此恭候,还请服下驱寒散再回寮房。”

姜正初便接过驱寒散,吞服之后,抬头看了看天象,

此时离天亮还早,夜空大晴,星月洒下明亮的银芒。

虽然没有乌云密布,可毕竟四处都积着雪,冷得够呛。

夜里的山路得不着日晒,更是不断让人受到彻骨霜寒的侵袭,若没有驱寒散在体内补充阳气,

这一道上,准有几个学生得生病。

朗月当头,哪怕不提那萤石灯笼,大伙都能瞧清楚脚下的路,也能瞧清楚自己前后左右的同窗。

赴往考场的时候,这些学生们还法力充盈,不至于虚弱得像现在这般,躲在冬衣底下直哆嗦。

就连平日里趾高气扬的许殷丰,也不例外。

他那身裘皮尤为华贵,所以姜正初很容易就能在人群中将他分辨出来。

看着一步一喘的许殷丰,姜正初心中疑惑:“许殷丰……偶尔听其他同窗称呼他为许公子、许少爷,想必是当地的富户子弟。

那位曲县的卫阿七平时都跟在他前后,总是伺候着,说起来也奇怪,

挽云宗是不允许书童伴读的,

可这卫阿七和许殷丰之间,却又很像主仆关系。

这二人究竟是……唔,搞不懂……”

一路上,姜正初几次看见卫阿七上前搀扶许殷丰,而后者,今日里不知何故,屡次将阿七推开……

似乎是,不大愿意让他接近自己的样子……

观看着诡异而又滑稽的场面,山路,很快就到了尽头,每一位结束了课业小考的考生都回到了自己的寮房,姜正初一进屋,就立刻舒展筋骨,烧了热水敷脸,以驱赶身上的疲乏。

火云掌的课业小考,如同一直吊在心弦上的一块大秤砣。

如今秤砣落了地,

他顿时感觉到肩上卸下千钧重担……

却又背上了万钧重担。

能够轻松通过火云掌的考核,其一是借着九死小洞天内部那充裕的火行灵气,将他丹田扩开的同时,也稍稍提高了火行法术的威能。

其二,是因为他及时改练了元阳养气诀,大幅度削减火行法术的法力消耗。

火云掌的施展,关乎火候,迈过了火候这道门槛,相对于未曾正式修习丹道的门外汉而言,姜正初只不过具备了炼丹诸多条件的其中之一。

控制火候、驭驶丹器、配选草药、调制基液……

多种技巧,在炼丹的过程中缺一不可。

他今日只在火候上略有小成,可下个月,张仪的课业安排,全部围绕驭鼎功。

这种御物法术,与火云掌截然不同。

火云掌一类的五行法术,更加偏重于灵气的聚集与驱使。

而御物法术,考验器物的操纵。

施法者的心思是否细腻、识海是否广阔,甚至心境是否清净,皆会影响法术施展的效果。

“五行法术和御物法术,

这都是炼丹之前需要打好的基础,

必须均衡修炼……

幸亏我已经改练了元阳养气诀,否则,若是一边练习驭鼎功一边重整经脉,必然会耽误不少时间,到那时,万一两头都顾不好可就耽误了。

而且往后我还得更加勤勉,九死小洞天、元阳养气诀、培元丹三管齐下,我这才勉强追上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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