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院原有二十院，只有小都的第十六院发展成了一方支柱。”
陆云霞引两位晚辈来到一个小瀑布边，瀑布下有一个清澈的小潭。
细看才能发现，这个瀑布顶上是没有溪流的，流水凭空而降。
天有无根水，地有无名潭。世事无定常，何须问来往。
余南水觉得陆云霞突然有这么一说，是想表达什么，便顺势延伸了她的话题：“那么其他的清风院呢？”
陆云霞的笑容不容易让人察觉，嘴角却确确实实上扬了。
她很喜欢余南水这种能接上她话的人，徒弟樊芊芊就没有这种天赋。
“传承断了。”
余南水大致明白今天陆云霞带他们来这里的目的了：“也就是说，如今的清风十六院传承还没断。那么问题来了，清风院的传承是什么？”
“你非清风院弟子。”
“那我回避一下？”
“不用，清风院的传承有缘者皆可得。”
樊芊芊好怕余南水和师父说话绕来绕去，自己完全接不上话，难得抓住机会插个嘴：“师父！我想学！”
“吾演示一遍，你们可尽全力攻吾。”
余南水和樊芊芊互相对视一眼，意义各有不同。
余南水想知道樊芊芊敢不敢对师父出全力，而樊芊芊则是想知道余南水全力是什么样。
当然，余南水不会用全力。
如今的余南水已经可以随手创造出“震离异噬枪”，凌空激射，很难让人觉得他没有尽全力。
樊芊芊则仙气激增，这是龙族传承的秘法，可短时获得超越修为的力量。
“椌苍雅律”。
椌苍是山海界夜空中的一颗星星，因色泽幽紫，不同于其他天星，为灵修所向往。
樊芊芊的功法都是她父亲教给她的《周星律》，只是运气便有音律传出，似流星划过天际时总会由内而外撩拨的音律。
这一术法可攻可守，范围可大可小，专克体修。面对余南水这种远远丢一大堆火光的，就很难拿出手段。
好在此时两人都意在攻陆云霞，枪口一致。
余南水知道陆云霞一定有招架的手段，只是很难想象她不做任何防御，该如何接下。
只见陆云霞神念一凝，一个古字化作金光。
一瞬间，无论震离异噬枪还是音浪都穿过了陆云霞，直往潭中射去。
而仙力进入潭中，无论各种形态，竟然都化为了纯洁的仙气消散了。
等余南水反应过来时，陆云霞神念凝成的金字已经化为光点。
“这是？”余南水不禁问。
“这便是清风十六院的传承，言灵五字之一，空。”
“好厉害，我要学。”樊芊芊嚷起来。
“刚才施展时，吾真意留于潭中。你二人就在这潭边参悟，能悟多少，全凭造化。”
言罢，陆云霞带着微笑，满意地离去了。
“你，看懂了吗？”樊芊芊一脸懵，转头问余南水。
只见余南水若有所思，直接盘坐下去。
“不会吧不会吧？你居然能悟出什么？我为什么啥也没看明白？”樊芊芊急得跳脚。
“你别闹。再吵我难得的思绪都断了。”
樊芊芊嘟嘟嘴，也盘坐下来思索刚才陆云霞的那个古字。
隐约间，樊芊芊察觉到余南水的身边有一种奇异的“势”，正想问这是什么，忽听余南水感叹道：
“竟是时间之道。”
“什么什么？时间之道？刚刚那个古字吗？”樊芊芊惊叹，“可恶，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出！”
余南水也不理会樊芊芊，沉醉对在陆云霞那一字的回忆中。
古字“空”出现的瞬间，竟有一瞬让陆云霞行走在时间之外。
时动而我不动，我动而时不动。
世间万物，还有什么能伤及时间之外的事物？
余南水穿梭时间回到两万年前的山海界，却也是行在时间线上，并非超脱。
而陆云霞刚刚确实是跳出了时间，使余南水和樊芊芊的攻击完全穿过了她。
普天之下还有什么术法的防御力比这个“空”字更厉害？
樊芊芊见余南水完全沉醉在对这个古字的体悟之中，也不闹腾了，渐渐地也静了下来。
两人这一坐，便是三天。
三天后，余南水起身的同时，那个古字“空”浮现在他的身边。
樊芊芊注意到，立刻停止自己的体悟，瞪大了眼道：“你竟然悟了。”
“你可看出刚才有什么不同？”余南水问。
“什么不同？没有啊。”
余南水有些遗憾地说：“倒是悟了，可是能超脱的时间实在短到难以察觉。”
“你知足吧！这可是时间之道，能悟到就不错了。”
余南水施展这个“空字诀”时，竟觉得有些像多年前盗无名施展的“尘上无名手”。
当年他偷天一瞬，直接抹除了余南水和李长亭的术法。
只是“尘上无名手”是直接基于存在的抹除，“空字诀”不能抹除原本时空的存在。
余南水转头一想，自己的“三指·辩阴阳”理论上是可以抹除存在的，可每次施展总是掉链子，难道缺的就是时间之道？
余南水沉思着，有些悟了。樊芊芊只好眼巴巴看着他再次盘坐而下。
“不是，怎么一言不合又坐下了？”
吐槽归吐槽，灵修的修行时间远远超过人族修士，陪余南水在此处体悟，起码不会觉得无趣。
接下来的五天，余南水都在思考如何将“空字诀”与三指结合起来。
随着推演，跳出时间和抹除存在几乎是悖论一般不可能同时实现。
余南水想明白了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在时空中抹除自己，抹除除了自己之外的一切，那么时空将不复存在。
而人，总是活在这包含自己的一切之中。
这段思考并非撞了南墙，没了《仙缘六合》，余南水很快想到了《仙人念》。
这“空字诀”本就是神念催动，很快就被《仙人念》融会贯通。
一念古字，一念时滞。
“刚才有足足一秒，我不在这个时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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