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玉篦名为‘醒’,是我前世交给王先生的,里面有我前世的记忆。君子之约,他其实已经给过一次我了。可惜,如今我已用不到了。”三先生一边说,一边缓缓起身走向书房,把玉梳子放在书架上。
书架上有个暗格。三先生从暗格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透明水晶球,球中有一节浅浅的紫电宛若游龙。
“你们认得这是什么吗?”三先生提问。
“这是……钧?”余南水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紫色的钧,之前自己能擒住的也只是白色的和淡黄色的。
三先生有些诧异:“我看你修行年岁不像很长的样子,没想到见识如此之广。这确实是紫钧,当年有一段被我截取下来。”
三先生将水晶球交给了余南水。
“不知道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还是有人真的看破时空。受人之托,本就是留给你们的,就交给你们了。”
余南水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是看着紫钧有些微微发愣:“这个有什么用呢?”
“紫钧是五天钧,邪祟勿近。你们若是去幽州乐归宫,有此物傍身,乐归魂侍只会离你们远远的。”
余南水听到,其实有些失望,没想到绕了一大圈,终究还是得去幽州乐归城。
话又说回来,天下哪里有那么多捷径呢?
看余南水不说话,易芸上前,接下水晶球:“多谢前辈。”
“倒是没有什么谢不谢的,这紫钧在我手里没什么用。如今将这些事告诉你们,也是希望你们适时公布出去,免得吞古的老家伙们整天猜东猜西。”
“前辈之前去过幽州吗?”余南水突然想到。
“自然,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我曾经在幽州修炼过两百多年,所学冥界秘术都来源于乐归城。
乐归城其实有两位合道巅峰的大能,一位是乐归城主徐聂晴,另一位是住在寒潭旁的冥玄女。如今这二位应该都还在。
冥玄女对外界来说,一般很少有人知晓。她和徐聂晴的关系也颇为微妙,如果没有必要,最好别去招惹。
徐聂晴手下除了上千个培元化婴魂侍,更有东西南北四城镇将。
表面上外人都觉得乐归是座凶城,但对于乐归本城的魂修来说,乐归不过是一群无法进入轮回的幽灵,聚集在一起的栖息之地罢了。
你们去幽州倒也不用太害怕,幽州并非完全死寂的亡灵之地。乐归城外还有一些顽固势力盘踞,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些势力都可以适当打打交道。
更何况,徐聂晴并非不讲道理之人,他不过也是茫茫幽州可怜的孤魂之一罢了。”
余南水和易芸沉思良久。易芸看出了余南水的担忧,轻轻拍了拍余南水的肩膀。
“三先生认为,乐归城内哪里最容易找到我们想要的东西呢?”余南水继续问。
三先生明显回忆了一下:“徐聂晴住的乐归宫其实是一座地宫,地宫内藏有很多冥界独有的功法。曾经有人进去过,并带出了《命印》,也就是性命连结之法。最简单的方法当然就是找出地宫中分魂的法门,但方法不止这一种。”
余南水心想先礼后兵。如果徐聂晴好说话,愿意帮这个忙,可以交换;如果徐聂晴不帮这个忙,就想办法混进乐归宫,偷出秘法。
想到偷盗,余南水才想起这一行最初的目的。自己的问题问得差不多了,才想起毛二的委托:“三先生,听闻您见过一柄镇邪灵木剑?”
三先生一愣:“是的。原来如此,我说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原来是鲁道人啊。他应该是猜到了我的前世身,将这柄剑从四哥那儿顺了出来。这柄剑对我来说,不知是福是祸。不过,这柄剑若是在几千年前还有镇邪之能,如今对你们来说,应该没什么用了。”
三先生看起来是误以为余南水是在求剑,其实余南水只用知道了剑在三先生手上,偷这柄剑的是鲁道人,任务就完成了。
“三先生,您看到过未来,另一个未来的我们没找过你吗?”余南水好奇。
“当然。”三先生平平淡淡的一个回答,却让余南水思考了很多事。
渐渐天黑了,不便再有更多叨扰,余南水和易芸告别了三先生。
余南水和易芸走后,三先生和夫人轻轻挽着彼此的手。历经三世,历经千年,即使未来平凡,只要两人能在一起,也是美好的。
阁楼顶上的镇邪灵木剑,静静地沉寂着。
星夜的异国小镇,街头远离喧嚣,点点灯火映出岛国独有的清冷。巷子两侧整齐地堆着雪,部分店铺还在开张营业。
“已经收获不小了。”易芸道。
“嗯。回吞古后,幽州的事就交给我吧。”余南水目光坚定。
“那怎么行,我也去。”易芸有些嘴硬,但话说出口,想到自己的修为,有些难为情。
“我们现在的水平就算进了幽州也走不到乐归城。阴姐的事不算太急,几年之内,会有办法的。”余南水不想再有更多人冒险了,此时平复易芸不过是缓兵之计。
掏出一块地方金,余南水用蹩脚英语向摊主询问能否兑换一些吃食。摊主把金块捧在手心掂量掂量,表示很乐意帮助异国朋友,为两人一人奉上一份汤食。
易芸新奇地看着余南水和摊主的交易。热气腾腾,浓汤浸入肚子里,两个修士脸上也泛出红光。
店里的小音响放着不急不缓的歌,听这声音,好像是三先生的夫人唱的。虽听不懂歌词是什么,却好像时间催着人往前,难以停驻。
两人的思绪随着悠扬的歌儿回到远方,回到吞古。
不知为何易芸感觉,明明余南水近在眼前,却好像越离越远了。原本还是同期修士,几年时光,他走得太快,如今自己已经追不上了。
总觉得回去以后,余南水某天会突然消失,会一个人去幽州,把事情解决了再突然回来。
一切思绪,都随着冬夜呼出的热气,消散在天地茫茫。
两人心思各异,路上也没有多说话,连夜往回飞。这次直接飞到大陆的岸边,快到中午两人才在沿海落了地。落地之后,两人又匆忙赶上火车。
等见到毛二,已是深夜。像极了办公大楼加班的普通社畜,毛二好像二十四小时都坚守在岗位上。
余南水惊奇地发现,竟然能看出毛二的修为,也是培元中期。
“回来啦?”毛二热情中透露着一丝诡异。
“我们见到了那柄剑。”余南水道。
“先别说剑不剑的,你俩在海上飞被人拍到,都快上新闻了。”毛二的热情仿佛喷发的火山。
“海上距离太远,天亮没飞到头。你们有相应的措施吗?”余南水很平静地问。
“小哥可别小看仙盟,要没有仙盟在两边世界经营这一万多年,凡人还能好好生活吗?”
余南水心想无大碍,直奔主题:“我们已经见过三先生了,剑就在他那儿。”
毛二倒有些哽塞,像余南水这样不在意隐藏修行世界的修士碰到过不少,冷静了好一会儿,沉声道:“其实这只是个契机,凡事欲得果,必有其路径。这次的路径是我给你们安排的,但更多时候你们的路得你们自己选择怎么走。”
“毛二,谢谢你。”易芸道。
“不用这么客气,余小哥儿麻烦我多少回了。话说回来,你们记不记得临行前我要你找一个答案,如今你找到答案了吗?”
余南水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这个问题突然让他沉思了起来。
“剑在三先生那儿,是鲁道人顺走的。”易芸赶紧回答。
“嗯?原来是这样吗?”毛二听到这个答案,没有意外,更没有其他情绪。
“不是。这柄剑应该是你送给三先生的。”余南水深思熟虑后回答。
“可不兴乱说,余小哥想说我贼喊捉贼?”毛二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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