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厌离还记得他作为无名时,发生的那些事。
他不是真的兽族人。
那副模样,只是为了让他更好的融入这个新世界而准备,他也没有什么破壳,一出现,一睁眼,他就以人身存在。
因为什么也不懂。
所以他很依赖脑海中时不时出现的声音,这个声音让他做什么,他就乖乖地做什么,从来没有想过做那些事会引来什么后果,更加没有想过为什么他一定要听这个声音的话。
……他以为,脑海中的声音,就是正确的,是他一定要听从的。
并且,那个声音也是这么告诉他——你应该听从我的话,因为你即是我,与我密不可分,而不是将此地生灵的话放在心中对我产生怀疑,你生来就为成神,来日必将统领万灵,成为众生之主,你需要统御他们而不是听从他们,这是错误,必须被修正。
后来。
随着他在世间行走的天数,他空白的认知也在逐渐丰富,尽管和从小在这里生长的孩子相比,他还是稚嫩如一张白纸。
可他至少明白了什么是对错。
能让人露出笑颜的是对,令人痛苦悲愤的就是错。
这是他初次建立对错的概念,那时还不知道除了对错之外,还有善恶。
脑海中的声音,只会在需要他去做什么时出现,从来没有告诉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对于他的困惑和质问,这声音没有任何的反应,甚至比他还要不能理解他提出的问题,现在回看,就像是大人希望孩子像大人一样。
叶晚音也对此提到一句哈。
指望还在地上爬的孩子立马飞起来,希望才学会走路的人健步如飞,她一般称这个为异想天开,搞笑,好笑。
当然,在后面,她知道他是那个被要求这么做的人时,脸上的笑容枯萎了变成了愧疚和小心翼翼,似乎在为刚才她笑得太大声而不安。
而他?
多亏了她的"悉心教诲",他当时是故意的。
至今,叶晚音都不知道其实他学任何东西都很快,并不需要她一遍遍的教,而他也是个卑鄙的,就像以教导的借口留她久一些。
"我还记得,真正摧毁我对你的信任时,发生了什么。"
君厌离此时的语气并不激烈,但对于当时什么也不知道他来说,却不亚于天崩地裂。
"是你让我将那枚种子带入到那片大陆上,而你隐瞒我,并没有对我说种子实际上是「毁灭的法则」,那是你第一次开始清洗那个世界的人们。"
"人族死了。"
"兽族人活了下来,成为新的人族。"
"你让我眼睁睁的看着曾经对我释出好意的人们惨死,收留我的那户人家是死得最早的一批,因为他们距离法则太近了……"
那是君厌离第一次感觉到背叛的滋味,曾告诉他,不论什么时候都会出现帮助他的声音,反而冷漠地说:"人族必须死亡。"
原因?
不知道。
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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