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是当地的治安警察,叫方建立,恰好路过,看到这一幕,自然是不能任由事态继续发展。

见到方建立,之前退后的村民们又纷纷聚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描述着刚刚发生的事。而此时的哥哥,看见警察,也是老实了一些,他拉着弟弟的手往自己身后拽,自己则挡在弟弟面前。

方建立在七嘴八舌的话语中了解到前因后果,不仅对外乡人做出批评,对哥哥的行为也进行了教育。双方各有不对,各打五十大板,在警察的威压下,双方各自道歉,摩擦不欢而散。

这种小摩擦经常出现在兄弟俩身边,总是被哥哥闹大、弟弟阻拦来收场。而正是这种大事小情越来越多,哥哥对村民们那种冷漠的态度看得越来越真切。即便这样,他也丝毫不在意,只要弟弟没事,他怎么样都无所谓。

弟弟倒没那么多心思,作为被保护的一方,总能过得无忧无虑。他和乡里乡亲之间保持着正常的交流,至少,表面看上去算是正常。

他俩一路相伴走完了前半生,本该相互扶持再走完后半生,可自从先后成家独立生活开始,两个人的轨迹慢慢走出了岔路,随着时间推移,相隔的距离越来越大,最后终于变成了不可逾越的鸿沟。

这兄弟二人,哥哥叫黄越山,弟弟叫黄越路。

1977年初,黄越路经人介绍下,先哥哥一步结了婚。成家后,兄弟俩不能再住在一起,黄越山便去大队上要了一块宅基地,在对面胡同,盖上了自己的新房,将一应俱全的老房子留给弟弟住。

黄越山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确实着急,虽说只要弟弟好,他就好,可结婚这种自己身上的事,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可是这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他的性格为人,没人愿意将闺女嫁给他,一点点儿,说他一辈子只能打光棍的风言风语开始散播开来。

对于一个自己害怕的人,在背后说坏话往往说得更起劲。大沟村的村民们也是,平时不敢议论黄越山,这次总算是抓住了他的小辫子,讲起故事来添油加醋、有鼻子有眼。

黄越山不怕别人说他不是东西,不怕别人骂他是烂泥扶不上墙,但真的害怕自己娶不到媳妇,尤其是看着弟弟一家过得风生水起,竟还生出一丝羡慕。于是他带着礼物,去找村里有名的媒婆商量。

媒婆对黄越山的到来颇为头疼,不论介绍与否,都是得罪人:介绍成了得罪女方家,介绍不成得罪黄越山。思量再三,还是做出了不想得罪黄越山的决定。

好在媒婆还认识媒婆,说得上话的适龄女孩也多,经过层层介绍,找到了距离大沟村稍远的王桂莲。

王桂莲也是小时候死了爹妈,孤苦伶仃一个人好不容易才活下来。村民认为这样的女人不吉利,是丧门星,是她克死的父母,没人愿意和这样的人接触。

黄越山并不在意这些,那时在他心中最重要的事,变成了娶媳妇。王桂莲则更不在意,遭人白眼了二十多年,总算有个能诚心待自己的人了。

于是在1978年,黄越山将王桂莲接回了家中,没有八抬大轿,没有唢呐迎亲,只有一张板车,推着二人走进向往的幸福。唯一的亲友,就是黄越路夫妻俩。

婚后黄越山的性子收敛许多,弟弟结婚成家,自己家里有个女人操持,他也不再需要像之前那样横行。只是村民们对他有了往日的印象,所以对他的态度依然敬而远之。

两个原本不受待见的人组成了家庭,抱团取暖的日子理应更加幸福,可老天爷的玩笑又开在了他们头上。

结婚当年,土地包产到户政策逐步开始实施,黄越山自觉其中有赚钱的门路,可身边并没有愿意和自己接触的村民,弟弟又指望不上,一个人单枪匹马找不到方向。就在发愁未来出路的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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